徐轲哑然,似乎真的没有想起这一茬。
他本想说夫妻之间本就如此,可这话在嘴里打了个转儿,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莫非你身上没带银子,都充公上缴了?”姜芃姬问。
“自然是带着的。”徐轲下意识抹了一把腰间的钱囊,疑惑道,“为何要充公上缴?”
姜芃姬不解释,反而说道,“我在琅琊的时候,曾经碰见一个樵夫。他一月砍柴十五天,其余日子则是推着他娘子给他弄的饼摊子,沿街叫卖。我和他闲谈了一番,交谈之后,我发现他竟然以为钱粮最大的数额便是铜板……”
徐轲狐疑,不明其意,“普通百姓谋生艰难,平日经手钱财多为铜板,没什么好奇怪的。”
姜芃姬摇头,“并非如此,我继续问过之后才知道这位樵夫家中并不贫穷,一年能攒下四五两碎银,这些年陆陆续续劳作下来,甚至给女儿备了二十两的嫁妆。樵夫之所以只认得铜板,那是因为他平日银钱都充公给了他娘子,而他娘子怕他大手大脚,每日给他三铜板……”
徐轲:“……”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要是还不懂,那就是真的脑子有问题了。
“寻梅并非那种人……”
虽然徐轲一直觉得女主内,男主外,但也没想过每天身上只有三文的日子,这也太惨了。
“是啊,所以你身上有银子,为什么就不买些小玩意儿呢?”
徐轲又被绕进去了,整个表情都是纠结的。
“轲买就是了。”
要是不买,岂不是默认自己就是故事中的樵夫,身边每日只有三文?
堂堂男子,怎么可能被家中妻子如此挟持?
于是,不少摊前出现了两位穿着颇为富贵的男子身影,买的还都是女儿家爱用的小玩意儿。
徐轲表情纠结地看着,一旁的姜芃姬认真地选择胭脂水粉,看起来颇有研究。
不对……他家郎君什么时候有这种古怪的爱好了?
“不是什么胭脂水粉都能用的,你要是把你刚才选的那一盒胭脂给了寻梅,保证她第二天满脸红豆子……”姜芃姬翻了个白眼,“要是严重一些,说不定你都能换个娘子了。”
寻梅有些过敏毛病,徐轲选的那种胭脂颜色好看,但里面却有令寻梅过敏的过敏源。
徐轲一开始还有些不以为意,但听了后面的话,连忙将选中的那一盒放了回去。
“郎君怎么知道如此清楚?”
尽管明白寻梅曾是姜芃姬的贴身侍女,主仆二人关系匪浅,胜似亲姐弟,但作为寻梅的丈夫,徐轲面对另一个对自家妻子格外了解的“男性”,要说心里没点儿在意,那不可能。
“这个么,你知道的,我小时候大病小灾,经常得喝药调养。为了哄住身边两尊左右门神,我可不得挖空心思,投其所好?”姜芃姬听出徐轲话中的醋味,也佯装自己没听懂,拐着弯解释,毕竟人家是新婚夫妻,她不能给人添堵,“不过呢,有一次险些铸成大错,便是送错了东西。后来才知道寻梅碰不得那种东西,至此便记得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