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佘冷着脸,那枚香囊就是他丢出来的。
程丞连忙罢手,对着柳佘调侃,“仲卿气什么?可是生气自家儿子做了一笔亏本买卖?”
哪怕程丞不怎么理会庶务,但他也知道河间竹纸有多贵。
想要把那几万卷竹简抄完,耗费的竹纸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当然,他那些书简很多都是绝世孤本,要说价值,其实也不低。
柳佘道,“文辅误会了,竹纸外头卖得贵,自家人用着却费不了几个子儿。这小子今天发浑,竟然异想天开想用些许纸张换取文辅满室藏书,这般黑心的商贾,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程丞哈哈大笑,对着姜芃姬抚须道,“虎父无犬子,有乃父之风。”
柳佘:“……”
他相信程丞骂人很厉害了,他刚才说姜芃姬是个黑心奸商,程丞转头就嘲讽他更加黑。
不是……到底谁才是父女啊?
看到程丞和自家闺女站在同一战线,柳佘倏地有种里外不是人的感觉。
心好累。
对于姜芃姬这样半开玩笑的话,程丞应得很痛快。
“行,侄儿啊,只要你送来的竹纸管够,等伯父抄完了,给你送去一份。这润笔费,挺值。”
姜芃姬脸上一红,内心稍稍有些臊。
竹纸对于外人来说贵的要命,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根本不值钱。
用这么一些纸就能换回几万卷珍贵的书籍,这生意简直赚得不能再赚,连姜芃姬都觉得自己有些无耻了……偏偏程丞却这么大度地应下,没有丝毫不悦之色,这让她感触颇多。
其实吧,程丞也觉得有些臊,感觉占了小辈的大便宜。
他本就不是敝帚自珍的人,那些书他很宝贝,但别人要是想要借阅抄录,他也能痛快答应。
不过是多抄一份就能换回无数珍贵的竹纸,以后也不用担心书籍的保存问题,解决了后顾之忧,看似双方都吃亏了,实际上换一个角度来想,他们都赚了。
或者说,有些东西的价值是金银无法衡量的。
“多谢伯父,侄儿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程丞抚须而笑,对于一个爱书的人来说,没什么比这个承诺更加讨他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