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却很干净,画架下面铺着垫子,笔刷颜料摆得整整齐齐,墙沿摆着一排油画,都用防尘布盖着。李星河停在画架前,问:“是这幅吗?”
陆延走到他身后:“就是这幅,你掀开看看。”
他的声音低缓又柔和,却又带着隐隐的兴奋和期待,好像这幅作品是他个令他骄傲的孩子,正要展示给别人看。
“那我不客气了。”李星河捏住黑布一角,手臂一抬,头顶的照明忽然闪了闪,接着彻底熄灭。光暗交叉间,大片的红与黑撞入眼里,李星河仿佛看到一张熟悉的,碎裂的脸孔。
“!!!”
李星河猛然松手,犹如碰到老鼠尾巴似的后退一步,后背撞入一个坚硬的怀抱。
肩膀被一双手按住,陆延在他耳边吐出湿热的气息。
“这幅画还缺了你,做我的模特好不好?”
气息喷洒之处,仿佛滴着毒液的舌头舔.过,黑暗中,李星河耳后的肌肤泛起一层惊恶的战栗。
他感到危险的讯号,心中警铃大作。
李星河双肩一抖,反身就要挣脱陆延的双手,没想到陆延的力气很大,李星河竟然没能摆脱他的钳制。
“不要乱动。”陆延的声音温柔又清亮,看似随意地牢牢镇住李星河的反抗,将他转过身来,“看着我。”
李星河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室内的黑暗,他看到陆延沉沉的眼瞳里,渐渐浮起一圈淡淡的暗金色光轮。
出现幻觉了?还是陆延在自己的眼睛上搞了什么把戏?
李星河在片刻的震惊后冷静下来,他放弃挣扎,缓和了语音:“陆延,你先放开我。”
陆延却置若罔闻,自顾自地道:“做我的模特,无论我的任何要求,你都能做到。”
李星河不动声色地看着他,陆延满意地笑了,右手从他的肩膀,慢慢滑到锁骨,沿着流畅的曲线停在中央的凹陷处。
“太完美了,这个弧度和线条……”他喃喃着,声音里尽是沉迷与欢喜,像个天真的小男孩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玩具。
微湿的指尖徐徐向上,李星河脖间的肌肉不由一一绷紧,锁骨上窝形成一个“V”形凹陷,陆延眼中的光芒骤然一亮。
他半握着李星河修长的脖颈,像握着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大拇指抵住右侧紧绷的肌肉,缓慢又仔细地抚摸着,经过跳动的颈动脉时,重重按下!
李星河脖颈微微后仰,忍住险些出口的闷哼。
这个时候不能给出任何反应,无论是痛呼还是恐惧的震颤,只会让对方更加兴奋。李星河面无表情地观察着陆延的神态变化,不放一丝一毫的细微差异。
“和我想的一样,细腻而富有弹性。”陆延嘴里赞叹着,手指变得越来越烫,他松开了另一手对李星河的钳制,双手抚上脸颊,触碰他两侧的咬肌和下颌骨,然后倒吸了一口气,咏叹般似的呢喃着。
“Absolutesymmetry(绝对对称),竟然真的被我遇到了……”
就是现在!
李星河一拳击向陆延的下巴,用了十乘十的力道,对方猝不及防,向后退撞上茶几。
这一击普通人绝对无法立即起身,陆延却无事般站了起来,李星河握拳的手不由微微发抖。
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奇异的眼睛,还有他绝非常人的力气。
被这么一打,陆延似乎非常震惊,脸上露出困惑与不解,他盯着李星河,眼里淡淡的光轮忽地一盛:“过来。”
李星河看清了对方眼里诡异的变化,什么也不想飞身直扑门口。他身手矫捷,陆延的动作却更加迅猛,李星河的手已经拧开了门把,却被陆延整个人按在门板上。
李星河顿时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动弹不得任人宰割。
“好!我做你的模特,你要我做什么?”这句话一出口,李星河的心脏顿时怦怦直跳,咬着牙关等待陆延的反应。
他不能激怒陆延,当武力值悬殊的时候,能做的就是先安抚对方。
陆延将李星河的双手扭到背后,一腿抵住他的后膝窝,抬手攫住李星河的下巴,朝自己拧了过来。
那双发着光的眼睛像夜里的猛兽,对方神经质地呢喃着:“为什么你还可以反抗?”
“我说了,我答应你,绝不反抗。”李星河故作轻松地笑道,“不就是模特吗,有话好商量,为什么动手?”
“不对!”陆延神经质地叫道,“怎么会不起作用?你为什么还能够抵抗我的指令?”
李星河觉得陆延的精神状态非常的不对劲,这双发亮的眼睛近距离观察之下,也不像动了什么手脚,就是眼睛自己发出的光。
难道是什么他不知道的眼疾?李星河以前看过一个新闻,印度的一个弃婴被狼群抚养长大,双眼竟也像野狼一样,能够夜间视物,两眼犹如野兽的探照灯。
李星河小心翼翼地说:“我不会违抗你的指令,你想要我摆什么动作?”
陆延忽然惨叫一声松开李星河,双手捂住眼睛不断后退,弯腰发出痛苦的哀嚎。
“啊,我的眼睛!”
李星河又惊又惧,饶是他以前经历过几次变.态的骚扰,也从没见过像现在这样诡异的情景。但是眼下的状况不容他多想,逃命要紧,李星河立刻拧开门,迎面却是一个他怎么也意料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逆光之下,对方像一座昏沉光影里的沉默雕像,眉骨在脸上落下浓墨般的阴影,一双眼睛,却在阴影里透出幽邃的暗芒。
是那个戴着半掌皮手套,脖颈上有道狰狞伤疤的青年。
短短两天,他们却碰上了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