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夜晚,天地一片朦胧,像纱罩的明灯一样,像油抹的窗纸一样。
江心洲的田野里,如潮的蛙声成为乡间小夜曲的主旋律,其间夹杂着草虫的鸣唱,形成一种交响。空气中弥漫着醇厚芬芳,飘动着甜丝丝的清香,久居田园的人都知道,醇的是花芳,甜的是草香。
当然此时,还有一种更加迷人、更加醉人的气息,那就是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的,秦晴的身上的肉香,脸上搽的脂香,还有呼吸出来酿熟的酒香。
在乡村土路上,骑在自行车上,秦晴环过一只胳膊,搂着穆广的腰。穆广说:“你把手伸进棉衣里面,我可以帮你焐。”
车轮下起伏颠簸,当他骑得快的时候,那感觉就像骑马一样,波浪式前进。
经过一处田缺时,穆广:“秦晴你坐好,把我搂紧了。”
穆广起势子冲了过去。
秦晴:“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猛呢?下来推着走过去不行吗?”
穆广:“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浑身都是劲,必须把它释放掉!”
听了这样的话,秦晴心中愧疚。为了自己的父亲,没有入洞房的新婚丈夫就这么被迫奔波。她的手顺着穆广的腰往他的裆部滑下去。穆广:“你不能这么干,你这是折腾我,知道吗?”
“你以为我不渴望吗?”秦晴说,“我现在真的好恨那个举报李伯伯的人,真的!太坏了。不光举报了李伯伯,而且,把消息传递给爸爸,而且,选择了最关键的时刻让我爸知道。折腾了乡村两级书记,还给我们的婚礼笼罩上一层阴影。这是精心策划、精心组织的,简直太坏了!”
“你又不知道他是谁,你的恨不就对天开枪吗?”
“那你知道是谁吗?”
“拿不准,但是有感觉。”
“谁?”
“高、希、进。”
“他?”
“他!”
“对他有什么好处?”
“报复!搅我们的局。”
“难道你跟他有什么过节?”
这个问题问到穆广的痛处了,他含糊回应道:“我一个小老百姓,他是副乡长,我跟他八杆子打不到边,能有什么过节?”
“他过去不是代过你们课吗?”
“那时候,他是老师啊。”
“其实,我知道,他这个副乡长是在我爸手上抢去的。如果去年江心洲没有淹没的话,现在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是我爸爸。”
“都已经是赢家了,还要欺负人,那真是吃周仓连胡子都吃了!”
秦晴叹了口气:“唉,不讲他了,人品太差,就算现在当了乡干部,他也还是一块杂碎!”
默默地骑了一段,看到一片菜地,穆广:“秦晴,我想换电影片子。”
“换电影片子?怎么像在讲梦话?你在放电影吗?”
“哎呀这个你都不懂?”穆广停下来,一脚支撑着地面。“你先下来。”秦晴下来,穆广脚下把自行车支架打上,朝菜地走去,边走边说:“不许看啊!”接着传来噼里啪啦的像是雨打芭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