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就是一直十分低调的任从方了。
任从方因为素静文一意孤行的事情一直和素静文冷战,知道情况只说任从方为人温和,想必心中有气也不会给自己的妻子难看。
他能做到最大限度的事情,也就是缺席以明志。
说不好听点,外人要是说他软弱也不为过。
任裴风提前离席,便是回了任家老宅。
夜露寒凉,任从方独自一人在院内给花浇水。
他今年50出头,虽然还在壮年,却总给人一种温含而内敛的沉稳感,日常闲散惯了,行为作风看着倒像是七老八十已过暮年。
任裴风下了车,没过门厅而是直接去了后院。
任从方细心地打理着花草。
任裴风在院内停留了片刻,对跟在他身后的湛纯摆了摆手。
“你在这里等我,不用进去。”
湛纯默默停下了步伐,不再跟去。
任裴风迈入院中小道,走到任从方的身后站定。
任从方专心花草,没有看他,却是轻轻说了一句:“问过你外公了?”
“嗯。”任裴风淡淡答道。
任从方放下了手中的花剪转身看着任裴风,眼神中满是欣慰。
“从我和你妈妈结婚那天起,任素两家就早已做好了合作共赢的打算。”
他淡淡看向任裴风,任裴风的瞳色很深,如墨潭一般,总叫人心生敬畏。
而任从方正好相反,他和颜悦色,总是容易让人心生亲近之感,也容易被人看轻。
“你锋芒万丈,凡事追求尽善尽美,在任素两家的子弟之中,你是年轻一代中最有作为的存在,这点毋庸置疑,为此我和你妈妈都很欣慰。”
“……”
“年轻人总有自己的打算,我让你精进医术,专心打理好任氏在医疗行业的一切,并不就代表你可以觉得打理好任氏就足够了,守业的事情到我这一辈就差不多了,打理好任氏,对你来说并不难,也没有什么挑战性。”
任从方褪下了园艺用的厚实手套,一双苍劲而有力的手拍在了任裴风的肩上。
“蓝汐这件事情上,是你看走了眼。但终归是儿女婚事,我不方便多言,我当时只是想,她若是能真正的离开,倒不是什么大事,只可惜,我们都没有想到她和连辰会有这样一段姻缘,这件事我不怪你。”
“爸,这些都过去了。”任裴风今天不止一次被人提到自己看走眼的点。
他不是蠢材,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任从方淡淡笑了笑,他当然明白点到为止的道理。
“华风这件事情上,我相信你已经见识过老爷子的雷霆手段了,我让你好好把湛纯留在身边,就是知道他会对你有大用处,结果还是被老爷子抢占了先机。老爷子在华风一事上让了你一成,却借机把蓝汐和连辰的婚事做实,他的所图我相信你不会看不出来。”
任裴风淡淡地回道:“素连辰不是继承素氏的最佳人选,素氏后继无人,我身上虽然也流着外公的血脉,但我毕竟姓任。”
任从方点了点头:“连辰那个孩子对素家的家产并没有什么野心,但是老爷子却也不能不为素氏的未来做打算。素任两家合作是美事,但是若是素家从此之后要冠上别家的姓氏,那就是坏了他们素家的祖宗基业,老爷子断然不可能让素家落于下风,他需要找人牵制你。”
任裴风眼神淡了淡,轻声说道:“他看好蓝汐。”
“在商业才能上,连辰和你确实没法比。所有人都知道他威胁不了你,但那毕竟是老爷子的亲骨肉,他这是在为连辰做打算呢。”
“若是连辰能有个有远见的贤内助,他总不至于在未来的纷争之中太过被动,待他百年之后,连辰的儿子依然是素家的嫡孙,若是蓝汐能够聪明些,为这个孩子挣一挣,纵使到了你这一代你确实可以接手素家的产业,但是到那时,这素家,终归还是素家的。”
任裴风对任从方的分析不置可否。
他也完全能够想得到,这些都是素远山的布局。
“外公想得长远。”
“老爷子想得长远是好,但这一路走下去可不容易,这一切就还得看蓝汐是不是真的值得老爷子这一番苦心的筹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