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对面那人好像吃了屎的表情,邵玉城很不厚道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人茫然又害怕道:“邵总,这,这是……”
邵玉城脸一板,“刚才江总说的话,哪个字你没听懂?”
那人瞬间拍案而起,“江总把我们从外地召回来,什么事都还没商量出个结果,就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要散会?”
“嗯,他不仅要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散会。”邵玉城若无其事地转着笔,“还要因为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革你的职。”
“我……”那人气得说不出话。
这个老狐狸,他们早就想让他滚蛋了。邵玉城心里暗爽,却笑着安慰道:“李董,你劳苦功高,为公司立下的汗马功劳江总不会忘的。你手里的股份,我们不回购,以后你就踏踏实实在家里种种花、养养鸟,等着拿分红就好。”
谁能想到,三言两语间,公司就少了个董事!
孙经理醒悟过来,惊出一身冷汗。
若不是傅总及时给她使了个眼色,恐怕她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思及至此,她忙对傅言道:“傅总,这……还有什么我们要注意的,请您一并指点指点。”
傅言面无表情地玩转着手中的钢笔,“指点不敢,不过以后看见姓段的绕着走,能保你一条命。”
大哥一遇到段子矜,几乎瞬间就能化身成火药桶。杀伤力搁一边不说,光是波及的范围就大得惊人。
想了想,他的嘴角弯起温脉而和善的弧度,商伯旸和邵玉城瞥见他这个笑,心里同时哆嗦了一下。
傅言扬声道:“你们是不是觉得,这个长得又丑、性格又骄纵的女人,能得到江总青睐,实在是太没道理了?”
一小部分沉不住气的人点了点头,还有另一部分面色复杂,半晌没表态。
“我话说到这份上,居然还有敢点头的。”傅言收起笑容对人事部的孙经理道,“把这些人都请出去吧,连领导的意思都摸不透,我不指望他们能伺候好客户。”
孙经理傻眼了,“傅总,领导的意思是?”
商伯旸不耐烦地站起身来往外走,“你们江总的女人,他可以不理不睬,别人敢说一句闲话,就自己找个墙角把舌头割了吧。”
江临把段子矜带入专用电梯,段子矜这才发现,原来江临的身份,不仅是他平时所呈现给公众的、IAP的所长那么简单。
怪不得这间不怎么有名的公司,却处处透着一股子本非池中物的磅礴大气。
电梯的门缓缓合上,他们两个被关在狭小的空间里。
江临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攥得更紧,沉声道:“为了让我放过那个姓米的女人,你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做的再多又怎么样?”段子矜靠在电梯壁上,尽量离他远一些,皱眉道,“与米蓝为敌的,是你江教授心尖上的人。我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指望过能成功。”
江临湛湛的黑眸盯着她的脸,“所以你故意把身上那些伤给我看?”
“是。”段子矜毫不避讳,咬牙道,“你看到之后,哪怕对我有一丁点的愧疚,那也是米蓝的希望。”
“你倒是知道怎么对付我。”江临轻轻地笑了,眸中却一丝笑意也无,冷得结冰,“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一件事?”
“不是。”段子矜道。
江临玄黑的眼眸漫上一层雾霭,隐隐的,仿佛是等待她开口的动容。
然而段子矜开口便往他心上扎了一刀,“也为了收回我投错的简历。”
江临眸光一凝,眼底最深处,出现了道道裂纹。
他冷笑,“是,你怎么会主动来见我?在你心里,一直以来都该是我追着你。用你的话说,那叫,犯贱。”
段子矜被他的表情里一闪而过的受伤之色深深的震撼了。
他……也在意?
手腕上的疼痛感蓦地撤去,是男人放开了她。
电梯门在他的操控下缓缓打开,江临磁厚低哑的嗓音钻入她的耳朵,他阖着眼睛道:“在我让保安把你带出去之前,自己走。”
清浅的脚步声向外而去。
江临没有睁眼,唇畔那自嘲的笑意愈发深了。
脚步声停在电梯口附近,没有再响起。
段子矜伸手按下关门键,转身,五指握成颤抖的拳,踮起脚尖,吻住了那个俊容沉静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