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跨度很大,由一开始地辗转,渐渐深入。
舌头撬开她的牙关,慢慢在她的口腔里打转,极尽缠绵,技巧高超。搅得她整个心肺都跟着不安宁起来。
段子矜想推开他,可现在的姿势——
她完全被他抱在怀里,以一种很危险的姿势。一旦任意一方松开了手,她肯定都会以极为惨烈的方式摔在地面上。
江临吻得动情,一下下往她的嘴里渡着空气。
这种共用的氧气的吻让她恍惚间觉得两个人的生命仿佛都被连接在一起了。
段子矜恼怒,又没办法拒绝。
她在他怀里,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抱着她的手也失了些力道。
段子矜吓得赶紧搂紧了他的脖子。
她突如其来的凑近让江临怔了怔,旋即唇梢扬起一抹蛊惑人心的弧度,有一丝丝邪魅,在他棱角分明的俊容上从不多见。
似乎是觉得这样很有意思,江临转过来靠在车身上,胳膊又是一松。
段子矜继续下意识地抱住他。
她简直气急了,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恶趣味!
很快的,她就发现这根本不算什么,流氓的还在后头。
段子矜瞪大了眼睛,“江临!你……”
话没说完,他又深深地俯下-身子含住了她的唇,轻轻啃咬,吮-吸,“别说话,再来。”
他的后腰贴着车身,高大的身躯弯成弓状,以一种把她完全嵌入怀里的方式亲吻着她。
段子矜的头上渐渐沁出了冷汗,她想说的话被他统统堵在嘴里,只是脸色越来越白,越来越难看,偶尔会从嘴里逸出破碎的吸气声。
江临也终于注意到了,恋恋不舍地放开她一些,自己也还在喘,声音低哑,带了丝她并不陌生的情愫,“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段子矜没有回答,江临却懂了。
是他刚刚太过忘-情,又担心她真的从他怀里跌出去,所以不自觉就用手搂住了她的后背。
他不敢再胡来,匆忙将她放进了车厢里,抽了张纸巾,轻轻擦拭她额头上细密的汗,“忍忍,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段子矜皱了皱眉,“不用……”
疼归疼,可背上只是擦伤了一块,几天就没事了,还去什么医院?
江临抚了抚她的头发,沉声道:“万一留疤就不好了。”
她当然比他懂得爱护自己的身体,可是这未免也太夸张了。
“我不去!”她在某些时候非常固执。
也许是江临这两天来对她可见一斑的宠爱和顺从,让她愈发找回曾经那种嚣张跋扈的气焰来了。
当年的段悠,比起现在的姚贝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学院里的学生、老师们都曾唏嘘,性情淡薄的江教授怎么会和这样一个乖张不羁的小霸王在一起?
她此时傲慢的表情好像一道闪电劈进江临的心里。
江临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被贝儿吸引,也是因为贝儿说过同样的话。
当时贝儿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经纪人悄声说让她去给娱乐圈只手遮天的傅三爷敬杯酒,她撇着嘴别开头,又不屑又骄傲地说了句“我不去”。
那场饭局,江临就坐在她对面,静静打量着她。
隔着悠远的岁月,她的神态却好似和谁重叠在一起,宛若清晨的阳光,一缕一缕凝成一片,压进他心里。
段子矜看着他怔怔出神的模样,伸手将他推出车外,心里的怒气未消。
他刚才对她做的事……
段子矜攥紧了拳头,脸却可疑地红了片刻。
江临回过神来,见她如此,不由得低低笑出了声,“别勾-引我,我的定力禁不起你的考验。”
段子矜立刻收起了脸上放松的神情,精致白皙的面容一瞬间结了层霜似的,“谁勾-引你了?”
“我也不知道。”他依旧沉霭地笑,眸光凝在她红如血的嘴唇上,“刚才是谁搂着我的脖子不肯松开的?”
段子矜有些忍不住的恼火,“明明是你……”
她说不下去,索性缄口不语了。
江临的手掌扶上她的脸颊,拇指的指肚在她触感细滑的皮肤上摩挲,最终停在了她的嘴唇上。
段子矜想把他的手打掉,他在她有所动作之前,便自己收了回去,“真的不去医院?”
“不去。”她不耐烦。
江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唇角一勾,几分笑意温脉,“段小姐,你的脾气倒是比以前大有长进了。”
段子矜冷冷看着他,完全没有跟他开玩笑的意思。
他也不介怀,伸手去解她衣服的拉链,低敛的眉目深沉又认真,“让我看看后面伤成什么样,如果不严重,就依你。”
段子矜想伸手挥开他,双腕却被他一只手制住,举过她的头顶。
她彻底怒了,“江临,我们不是这种亲密无间的关系,你能不能对我放尊重点?”
江临一顿,黑眸里升起一丝深沉而不透光的雾霭,他的话音没有温度也没有起伏,听着叫人无端发毛,“我们不是吗?”
“不是!我说了我不想见你,你不是也答应了吗?”
江临欺身迫近她,仍禁锢着她的双手,表情里看不出喜怒,淡淡的,“子衿,我很早以前就跟你说过了,见不见我,决定权不在你手里。这三天你能避开我,是因为我有意放过你。但是我的耐心不怎么好,我需要一个期限。”
“你跟我要期限?”段子矜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我说过……”
他沉声截断道:“你是说过,而我也已经答应会给你一个答复。”
说完,他又俯下-身在她的菱唇上一啄,“或迟或早的事,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可以先忘记这件事?”
段子矜丝毫不为所动,“不可以,我的立场很明确,除非到你给我答复的那一天,而且……我还要看你的答复是什么。倘若你给我的答复是姚贝儿真的copy了剧组的母带,而你舍不得动她,所以拿我顶罪,那江临……咱们两个就彻底玩完了。”
江临的眸光一暗,却没再言语。
他放开,为她关上了副驾驶的车门。转身将车外的轮椅折叠起来收入后备箱,又坐进驾驶座上。
长臂朝她伸了过去。
段子矜激灵一下,像惊弓之鸟一般躲过他的手,目光冷漠得足以冻伤人。
江临却没做什么她想象中的事,只是从她的一侧拉下安全带扣好,淡淡地笑,“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觉得,我在你眼里就是个下作无耻的流氓。”
她漠漠问:“你的种种举动和流氓有什么区别?”
江临讥诮的笑了一声,不知是在讽刺她,还是自我嘲讽。
他单手发动了车,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昏暗的地下停车场的指明灯,“有时我总是在想,反正你已经把我当成一个强取豪夺的恶霸了,为什么我还要考虑你的心情?”
段子矜一震,褐瞳里生出些惊惧,须臾,被她逞强地生生压了下去。
江临仍然没看她,却仿佛感觉到了她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真的很煞风景。”他踩下油门,平静无澜地说,“流氓不会因为顾忌你的伤就放弃他想做的事。而我,每次看到你这种眼神,都不得不逼自己停下来,等到你心甘情愿的时候。”
跑车在郁城的高速路上飞驰,米蓝望着窗外转瞬即逝的街景,明明有些晕车,却始终不肯转过头来看着另一侧。
傅言单手挂在方向盘上,表情漠然得好像把车开到180脉的人压根就不是他。
诡异的沉默里,米蓝忽然开口:“是去医院吗?”
他“嗯”了一声。
米蓝也“嗯”了一声,难得没有在这个讨厌的男人面前摆脸色,反而表情有些空洞。
“我吃过事后药了,你真的没有必要亲自带我去医院检查。”
傅言没说话,修长的手指却将方向盘攥得紧了些。
这种事,当然还是保险一些好。他现在每天不仅忙于事业,还要顾忌着家里那几个蛀虫。内忧外患之下,他没有心思可以分出来考虑其他。一旦凭空多出一个孩子,会打乱他全部的计划。
说来倒也讽刺。
爷爷大寿那天他忙着《倾城》母带被盗的事,没来得及回去。
第二天他私下里给老爷子补个生日酒席,酒杯……被家里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动了手脚。
他们大概是很想让他和王家那个落魄千金发生点什么,再怂恿对方用清白威胁他结婚,等同于让他娶下整个落败的王家,以此折断他的羽翼……
却没料到,他居然强撑着将车开到了公司。
让傅言自己也没料到的是,那天米蓝会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