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巷生走出医院,面色沉静如常,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孙少,孙太太醒了,听说是……失忆了,这可是你们夫妻修缮关系的好时候,不是么?"
正在跟女佣调情的孙琪闻言,慢慢的松开了手,"失忆了?"
宋巷生淡笑不语,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真失忆还是假失忆,很快就会有人帮她来证实。
宋巷生在新城壹号院的门口,看到了一久违的人影。
宋母站在路边,不停的跟门前站的笔直的保安说着什么,保安纹丝不动,不论她怎么气急败坏都没有理会的模样,"这位女士,这里是高档别墅区。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请您尽快离开,不要在此徘徊,否则,我们有权利报警处理。"
宋母闻声声音当即就变得尖锐起来,"报警?!那你们就快一点,等警察来了我也好问问他,为什么我的女儿就住在这里面,我却不能进去,你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保安有些不耐烦:"你女儿既然在里面,那就直接打电话让她来接你,如果真的是里面的住户,那我给你道歉。"
然而面对保安的建议,宋母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半天没有拿出手机。
见此,保安更加确定了自己一开始的想法,赶人的举动更加明显,"既然你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有亲人在里面,请不要再挡在门口。后面有车要进入。"
宋巷生半降了车窗,目光落在宋母的身上。
宋母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就瞪大了眼睛,她一眼看过去就能确定坐在车上面容精致气质冷艳的女人就是那个宋巷生,但多看上两眼后,却又觉得不太像,就在她准备要多看上两眼的时候。
就在此时,宋巷生轻瞥了一眼门口的保安,淡淡道:"听说最近总是有陌生人试图想要溜进去,你们可要做好排查工作。免得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她坐的车,保安一眼就认了出来,站直了身体,连忙说道:"是,请您放心。"
"巷生是我,我是你妈啊。"宋母手指一边扒着她的车窗,一边对着一旁的保安叫嚣:"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就是我女儿,看见没有?!"
保安见此,也有些迟疑,显然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心下不禁有些着急,开口就想要跟宋巷生解释。
但宋巷生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她眸光很淡的扫了眼宋母:"这位女士,我好像不认识你。"
保安一愣,直觉自己被耍了,叫来了同伴,就要把宋母拉开。
但是宋母死死的拽着车窗,"宋巷生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有了钱连自己妈都不认了?!早知道你是个白眼狼,在你小时候我就应该直接掐死你,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的粮食。"
宋巷生眸色寡淡的听着,唇角细微的勾了勾,对着一旁的保安说道:"直接报警吧,这位女士约莫精神不太正常。"
说完按了下车窗升起的按钮,朝司机的方向看了一眼,司机会意,直接擦下了油门。
宋母的手还死死的扣着车窗,被带着向前跑了两三步,之后在惊恐之中下意识的就松了手,"宋巷生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我是你妈!"
保安见此不再犹豫,第一时间把人赶了出去。
宋母站在远处骂骂咧咧的吐着脏话,最后直接被警员给带走了。
宋母在警.局恶狠狠的叫嚣着自己不是疯子,最后找到了陈凌峰的电话,陈凌峰在听到她的声音后,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挂断。
宋巷生站在阳台上,手指撑着栏杆,眸色很深的看着远处的天空,神色浩渺,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司机在一个多小时后去而复返,手中拿着刚刚买来的糕点:"太太,这是先生特意嘱托给您准备的。"
宋巷生回头看了一眼,淡淡道:"丢进垃圾桶吧。"
司机一顿:"太太这……"
宋巷生转过身,在司机不解迟疑的目光中。再次重复了一遍,"丢到垃圾桶里去。"
司机:"……可这是先生他……"
宋巷生这一次没有说话,而是两步上前,从他的手中把包装精美的糕点接了过来,葱白的指尖在上面转动了两下,之后……
"啪"的一声,把糕点扔进了垃圾桶。
她抽出纸巾擦拭了一下手指,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司机看着被像是垃圾一样丢开的糕点,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病房内的南风瑾抽出身来,在外面接通了司机打过来的时候,南先生听着他的讲述,沉默了数秒钟后,不过是轻声"嗯"了声。
站在病房外的南风瑾手中还握着手机,随后伸出手,重重的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
有些酸疼。
陈恩瑞一直拽着他的手,问东问西,俨然一副小女孩儿的姿态,全身心信任他的模样。
"……她说的没有错,你结婚了,我也已经结婚,我们之间现在……只是朋友。"南风瑾沉声说道。
陈恩瑞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捂着自己的头痛苦的呻吟起来,"不,不会的,这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嫁给别人……不会的,这不是真的。"
她紧紧的抱着南风瑾,"是假的,都是假的对不对?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所以你才会编出这种谎话来骗我?"
她的情绪显得很激动,死死的拽着南风瑾的手臂,红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赵慧敏看着心疼不已,低声说道:"风谨,恩瑞刚刚做完手术,还不能受刺激,你就,就先顺着她的意思来,等过段时间……过段时间她的病情稳定了,我们再把真相告诉她。"
南风瑾削薄的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陈恩瑞哭累了,喊累了,就在药效的作用下睡着了,但却一直拽着南风瑾的手没有松开。
南先生回到别墅的时候,天已经全部黑了下来,房间里的灯全部都是暗的。
他坐在车内,看着一片寂静不见一丝光亮的别墅,神情就变得有些缥缈。他忽然想起,在刚结婚的那段时间里,每每他回来,公寓内总是有一盏灯是亮着的。
灯光调成了带着暖意的黄色,无论他再晚回来,总是可以看清楚屋内的一切,桌上还放着盖起来的饭菜,虽然已经凉透,但隐约好像还飘着饭香。
曾经全然没有放在心上的细节,如今想起却历历在目,他不是未曾察觉,只是……在那时一再告诉自己,不去在意。
可当时过境迁,曾经过往清晰的呈现在眼前,南先生的心口却丝丝绕绕的叫嚣着疼。
"先生,您不舒服?"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他额前泛起了冷汗,不禁担忧的问道。
南先生细微的摇了下头,"我没事。"
但神情中的痛苦却是遮掩不住,司机:"要不然,我还是送您去医院看看……"
南风瑾摇头,手背掩唇轻咳了两声后,哑声问道:"……糕点,太太吃了吗?"
司机闻言一怔,沉默了数秒钟的时间后,这才说道:"……没有。"
南风瑾没有再问,只当……她不愿意吃,直到他走进客厅,看到被丢进了垃圾桶的糕点,这才反应过来,司机欲言又止的神情是为了什么。
南风瑾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点了一支烟,目光扫向一旁的餐桌,上面空空如也,房间里的灯都关掉了,一片昏暗。
他抽了两支烟,上楼想要推开客房的房门。却鼻尖的闻到自己身上的香烟味,整个人顿了一下,之后转身去了浴室。
将身上的烟味全部冲掉,他仰头,让花洒上的水珠扑洒在脸上,那种被冲洗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强烈的好像要淹没呼吸。
"爸爸……"
"爸爸,好疼……"
"小宝疼……"
耳边回荡着的稚嫩呼喊声,让南风瑾猛然间就睁开了眼睛。他目光僵直的转过头在周遭四处的查看,嗓音喑哑的喊了句:"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