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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他就算再痛苦,也不会痛苦给我看

段子矜下意识将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上,死死往外推拒。

可是他的吻来得太过暴戾,好像积攒着某种亟待爆发的怒火。

那沾染着酒气的唇贴在她略有些冰凉的唇瓣上,段子矜惊得张开嘴想要叫人,可在开口的一瞬间,男人的舌头骤然探入了她的口腔,放肆地卷着她的贝齿和牙龈中的每一寸内壁,最后和她的舌纠缠在一起。

他用唇舌将缝隙全部封死,一时之间段子矜只能呼吸着从男人嘴里渡来的空气。整个口腔里都充斥着浓烈的酒香。

就在她想用牙齿去咬那人的舌头的前一秒,她忽然在他的身上闻到了被酒气掩盖得险些让她察觉不到的薄荷香。

不同于那炙热得好像要烫化她的温度,那幽幽的薄荷味,冷得十分凉薄,好像要沁入她心底。

段子矜抵在他胸膛上的手瞬间就软了下来。

她在黑暗中怔然望着前方的一片虚无。

他的吻还在继续,她没回应,也没再抵抗。

直到遮蔽了月光的云层缓缓移开,她面前的虚无渐渐被填满成一张俊朗深沉的脸。

是他。

男人的眉眼在昏暗的楼道里显得阴郁极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比平时还要面无表情,原本温淡矜贵的气质,此时好像全部被打碎了,俊脸上每一道线条都透着一股张狂的凌厉和霸道。

尤其是那双黑漆漆的眼眸,狭长逼人的弧度,其中明锐的冷光,让她莫名胆寒。

光线只打亮了他半边的侧脸,男人在她的注视下,撤开了压在她唇上的嘴巴,却伸手掐住她的下颔,抬起她的头。

深喉中溢出沙哑的笑,他的胸腔都跟着震了几下,语速缓慢,像是钝刀划割着她的神经,“怎么,反抗了一半就停下开始享受了?”

段子矜被他手里的力道掐得疼痛难忍,她紧紧皱起了眉,“江临,你先放开我!”

男人听了她的话,非但没撤手,手指反而更用力了。

就算段子矜这一晚上再累、脑子再迟钝,此时也发现不对劲了。

“你喝酒了?”被他掐着下巴,她连开口说话都变得异常费力,褐瞳里满是惊愕,“江临,你喝酒了?”

她很少见这个男人喝酒。

但是段子矜知道,他的酒量并不差。

酒品……也不该是这样。

段子矜望着男人那张明明熟悉,此时却觉得陌生到遥不可及的脸,心里拧得发疼,还隐隐有些慌乱和震惊——

他是遇到了什么样难以解决的事情,才会放任自己去借酒浇愁呢?

感受到扶在他胸膛上那双手落了下来,男人更贴近了一步,几乎要完全把她压在墙上,可是紧接着,腰间就传来柔软的触感。

是她用手臂环住了他的腰身。

隔着他的衬衫,段子矜都能感受到衣料下男人的劲瘦有型的腹肌,在她抱住他的瞬间僵硬了起来。

他手中的动作亦是随之一顿,攫住她下颚的力道也放松了许多。

段子矜就在他片刻的放松中扭过身去,将手探进兜里把钥匙拿了出来。

男人原本压在她身上的身躯缓缓离开,站稳,一脸漠然地看着她打开门,扶着后腰走进门,一边打开灯,一边蹬掉了脚下的平底鞋。

女人的身影被暖融融的灯光照亮,江临又喝了酒,整个胃里都烧得厉害。可是即便如此,这暖融的光晕,这辣人的烈酒,还是不能驱散流动在他全身的上下、那些仿佛带着冰碴的血液里的寒气。

他只觉得冰碴都快将他的脉搏割断了,除了疼就是麻木,其他的,什么都感觉不到。

段子矜顺手将拎在手里的包丢在了玄关的五斗柜上,玉足踩上软绵绵的拖鞋,左右晃动了一下累得僵化的脖子,才转过身来看着他,“进来吧。”

江临望着她的脸,削瘦的脸颊只有他手掌那么大,却瓷白而精致,轮廓美好,只是下巴和颌骨两侧还有被他捏过的红痕,格外明显,格外刺眼。

她看上去很累,眼底有一片拉长的青灰,却强撑着精神,对他露出明媚的笑。

褐瞳里已经全无被冒犯时的恼火和愤怒,只有窗外的明月和星光,熠熠的,很漂亮。

但他依然感觉不到任何暖意。

在女人第二遍催促下,他沉着眉目,走了进来。

与此同时,温软的声音响起:“换完鞋你先在沙发上坐会儿,记得关门。”

说完,她便走进了厨房,不到五分钟就端了一杯醒酒茶出来,可能是觉得烫,她不停地倒换着手,捏着耳朵,动作小心翼翼。

江临坐在沙发上,目光冷淡地看着她忙里忙外,直到茶端到了他的面前。

袅袅的热气都化不开他脸上结的那层霜。

段子矜忙活完了,就在他身边不远处坐了下来,温声道:“茶还有点烫,你等一等再喝。”

他没有动作,只看着她,薄唇勾出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味的笑,大概很凉薄很刺眼,因为他看到女人的神色苍白了一些。

“段子矜,你知道现在是夜里几点吗?”

他并不是在求答案,她也噤然不知该如何接腔,只怔怔地望着他嘴角逼狭而嘲弄的弧度,听着他冷到可以冻伤她的话音。

“夜里十二点半,你把一个在楼道里对你意图不轨的男人放进家里来。”他淡淡地说着,“是我刚才把你吻得舒服了,还是你怀孕这几个月来太寂寞了,嗯?”

自从怀孕以来,她在段子佩的监督下将作息时间调整得很规律,平时这个点早该进入梦乡了,因此这时候脑子有些混沌不清醒。

直到男人扑过来将她压在了沙发上,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多么难听的话。

脸色霎时间一变,“江临,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懂么?”他勾起她的下巴,这次却没有用力,反而轻柔地像在逗弄一只宠物。

段子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拍掉了他的手,“江临,你有必要说话这么难听吗?”

如果门外的男人不是他,她会如此顺从地放他进来、给他泡醒酒茶、还忍着困意听他在这里胡说八道吗?

她拍掉了男人的手的下一秒,他便猛地用手擒住了她的手腕举过头顶,那双寒意湛湛的黑眸就这么没有任何情绪地盯着她,“难听?”

男人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嗓音沙哑得透彻,像砂纸在打磨,“嫌我说话难听,那你倒是告诉我,你自己又做出什么好看的事来了?”

他明明在笑,可段子矜分毫却不觉得他高兴。

反而这笑里,深藏着无穷无尽的怒火。

“你不是二八年华的小女孩了。”男人眯着眸,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女人身上因为他的压迫而被拉扯变形的领子,还有领子下那片若隐若现的誘人光景,瞬间,眼底的颜色更加深邃了,“这么晚把一个喝了酒的男人带进家里,你应该早就做好发生点什么的准备了。”

段子矜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还没说话,男人便吻了下来,湿热的酒气洒了她满面。

他低低长长地笑,“或者说……这正是你所期盼的,嗯?”

段子矜完全不知道他发的是什么疯,脑子里那些积聚的困意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然而她还是说不出话来。男人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薄唇在她的唇瓣上细细地厮磨着。

他的动作很温柔,本该是动情的时候,可段子矜却只觉得残忍。

她甚至不懂这种残忍是从何而来的。

“你别闹了,江临。”她用没受桎梏的手推开他,颦着眉,深深瞧着他,“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男人因为下手太轻,很容易就被她推开了,这次他却没再凑上来,反而站起身,将她整个从沙发上抱了起来,走向卧室。

段子矜大惊失色,脑子再不清醒,也看出男人是来真的了。

他一脚踹开她卧室的门,把她放在床上,接着覆上来,不容她反抗地扣住她的头,用力地深吻。

男人的手亦是随着亲吻越发的不规矩起来,没什么委婉含蓄的步骤。

段子矜的惊愕变成了惊喘,挣扎抗拒的动作加大了许多,“江临,你别……”

男人抬起头,目如点漆,瞳孔里一簇火苗,还有她花容失色的脸,看起来像是要把她焚烧殆尽才甘心的样子。

“不想要?”他冷冷地嗤笑,语调慢条斯理,好像完全置身事外一般,“你不是喜欢我吗?不是要追我、讨好我吗?不是说今天我不走你就不走吗?”

他说完,也没给她反应的时间。

这个女人的身体他再熟悉不过。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怎么做能让她感到愉悦。

“你起来,江临!”段子矜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嗓门的人,平日里震慑下属靠的就是她那股别人学不来的冷艳的气场,可此时被男人压着说出这话时,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声音竟会缠媚到如此地步。

像是细线,轻轻绕着男人的神经,勾着人继续往下犯罪。

但这确实不是她内心想要的,段子矜觉得自己要崩溃了,“江临!你别这样……孩子,我肚子里还有孩子……”

不提这件事还好,提起这件事,男人眼底最后一丁点温柔的情愫也荡然无存了,瞳眸黑漆漆的,像个无底的洞窟,跌进去就是粉身碎骨。

他本来已经吻到了她的肚腹,听到她的声音时,目光所及之处就是她圆润的肚子。

不知怎么,眼前就铺展开了在格陵兰他疯了一样的拿着两管DNA到各大医院、研究所里做分析比对的场景。

还有女人说分手时,那温静却决绝的眉眼。

最终,一切的一切都化为今天晚上周亦程在电话里说的那一句话。

唐先生说是他,段小姐……没否认。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心里的愤怒被酒意冲到了头顶。

段子矜隐约听见了空气中“咯吱”的声音,她侧了下头,正看到他紧攥的拳头,力气大的骨节寸寸泛白。

她愕然看向他的脸,却发现男人的脸上,没有温度,没有表情,没有起伏,什么都没有。

男人的拳头忽然松开,手掌在半空中扬起,毫不怜惜地、狠狠地落了下来。

他要打她!

段子矜惊惶之下,下意识地闭上了眼,鬓边划过凛冽的风,那一巴掌却迟迟没有抽在她脸上。

反而是她脑袋旁边一侧的床垫,在他大掌的按压下深深陷了下去。

男人粗重地喘息着,段子矜不明所以,但是能很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体里那股暴戾的怒气。

对上他的眼睛,她就更是觉得心惊胆战,“江临……”

此时此刻她是真的累到无力思考,不懂他突如其来的脾气,难道就因为他喝了酒想要她,而她怀了孩子不能陪他做吗?

男人低低哑哑地笑声渐渐取代了喘息,“孩子,段子矜,你不用一次次提醒我,你和别的男人都有孩子了。”

段子矜脑子里突然有根弦绷紧了。

“他比我好吗?他比我能让你舒服吗?”男人说着,又吻下来,舌尖灵活地舔舐着她的脖颈,与此同时,他的手迅速褪去了她的裤子,鼻音轻轻勾出一个蛊惑上挑的尾音,“嗯?”

“不,不是……”

她想说不是那样的。

可是男人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段子矜脑子那根弦“锵”的一声,断裂了。

“怪我,那段时间身体不好,没满足你。毕竟这也是我的义务,不是吗?”

他边说着,边好像疯了一般在取悦她。

而他的神态又始终冷静得不像话,像每一次在实验室里、在讲台上、在谈判桌上完成任务一样,有条不紊,清晰分明。

她却被他失控的举动推向了深渊。

所有的理智都被碾压成粉末,意识沉沉浮浮,只是不停地重复着:“不,不……”

也不知道她想说的是“不是”,还是“不要”。

他这一晚上都很温柔。

他吻着她,伸手拂开她脸上被汗液粘着的头发,又是低沉的笑。

“你知道吗,悠悠,有时候,我真的想杀了你。”

他的手指捏着她濡湿的发丝,“但是偏偏我就连你一根头发都舍不得动,你要把刀捅得多深才甘心,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她累得昏睡过去,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男人埋首在她颈间,一滴水从他的鼻尖滑落,滴在了床上。

世间竟有她这样薄情寡义的女人,而他,却爱到心都要碎了。

男人望着她疲倦至极的睡颜,微微阖了阖眼眸,抬手揉了下眼角,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走去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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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子矜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那时,是凌晨四点左右。

她皱着眉头,已然疲累到连眼睛都睁不开,却还是拿起了床头的座机分机。

大概是太久没有这么放肆,她浑身处处都酸疼不已,那股酸软的感觉也仿佛一直侵蚀到了她的脑子里。

以至于段子矜听了三遍才听清电话那头的声音。

“悠悠,你醒了吗?如果醒了,你过来医院一趟吧,老头子走了。”

段子矜消化完这句话的意思,电话脱了手,猛地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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