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暖见状便知道情况不是很好，“海涛哥是不是被判刑了？”

“嗯。”张美玉揪着衣角，低声道，“被判了四年半，不过很快就要出来了——”

张美玉抬起头来，眼中多了丝欣慰，“这孩子在监狱里表现很好，监狱给他减了刑，前段时间我去看他，他告诉我他很快就能出来了！”

“他在哪个监狱？有空的话我去看看他。”

“不用不用——”张美玉连忙摇头，“你这么忙，哪里还有时间去看他？而且那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一个女孩子去那里做什么！”

许暖忍不住笑了起来，“您别忘了，我是律师，那种地方我可是经常去的。”

张美玉也笑了，不过还是没有告诉她张海涛所在的监狱，两人又聊了几句，张美玉不无欣慰地握住许暖的手。

“看到你长这么大，我就放心了——几年没见，你可比小时候漂亮多了，而且这会儿已经结婚了吧？”

前段时间，网络上报纸上到处都是和许暖有关的新闻，哦不，确切的说是和陆慎行有关的新闻，张美玉也看到了，还暗暗为许暖抱不平，不过这会儿看到她气色还不错，便也没多问什么了。

许暖笑了笑，“是啊，两年前结的婚。”

张美玉又有些感慨，“你爷爷和你妈妈要是还活着，看到你嫁了个好人家，一定很欣慰，只可惜……”

说到这里，张美玉不禁叹了一口气，看到许暖神色有些落寞，她也不敢再说下去，连忙拍了拍许暖的手安慰她。

“不过没关系，他们在天上也能看到的，看到你这么漂亮，又这么懂事，他们一定会为你感到高兴！”

“嗯。”许暖点头，不觉也感性起来，“为了他们，我也会努力让自己幸福的。”

说到这里，许暖才想起陆慎行还在包间里，便手要带张美玉去包间，“我先生还在里面呢，我带您进去和他见个面吧？”

在她心里，张美玉就像她的家人一样，她下意识地就想让她去见见陆慎行，也让陆慎行见见她。

要是以前，她根本就不会这么做的，因为陆慎行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合作伙伴，她没必要介绍自己的合作伙伴给自己的家人认识。

从什么时候开始，陆慎行在她心里的位置变了呢？

许暖也没意识到这些，拉着张美玉的手就要往包间去，张美玉却一脸局促，连声拒绝。

“还是不要了，我知道你先生是有钱人，身份很高贵的，我现在这副模样……”

张美玉扯了扯自己身上的保洁员制服，笑容有些尴尬，“还是不要进去了吧，改天啊，改天要是有机会的话我再去拜访你们。”

见她这副模样，许暖也没再勉强，毕竟人都是有尊严的，也许张美玉不喜欢自己这样子出现在陆慎行面前呢？

“那好。”许暖笑了笑，“有空的话您一定要记得去看我，这么多年没见，我们要好好聊聊。”

“会的会的！”张美玉连忙点头，“等海涛出来，我就带他去看你，这孩子从小就喜欢你……”

似乎是觉得自己这样说不妥，张美玉连忙解释，“啊，我是说，海涛对你一直都挺好的，是吧？”

“而且，你妈妈也没嫌弃过我们，一直把我们海涛当儿子，海涛就像你的哥哥一样，等他出来，我就带他去看看你！”

许暖缓缓弯起嘴角，“好。”

两人又聊了几句，互相留了联系方式，问了近况，正好经理在那边叫人，说大堂里有一滩水，有客人不小心滑倒了，让张美玉赶紧去擦一下。

张美玉连忙推着保洁车走了，临走前还回头看着许暖，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你赶紧回去吧——我们改天再联系——”

许暖站在那里目送她离开，看着她花白的头发和微微佝偻的腰，心中一阵感伤。

她突然想起了往事，想起爷爷和妈妈都还活着的时候，想起小时候张美玉偷偷带她逛菜市场的情形，想起自己跟在张海涛身边当小尾巴的日子……

想着想着，不觉难过起来，鼻子有些发酸。

回到包间的时候，陆慎行立马察觉出她的异样，“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为何，许暖竟然有了倾诉的欲|望，于是便说了自己见到张美玉的事，说着说着，又说起了自己年少时的时光。

这么多年，她很少和人说起那些事，只偶尔和高程程夜谈的时候提到一点，可是像现在这样，说得这么痛快淋漓，这么毫无保留，还是第一次。

于是，就着这醉人的葡萄酒，许暖不知不觉说了很多，酒也是一杯一杯的，喝了挺多。

陆慎行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微弯的嘴角和幽然的眸，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在融化，融化成水，滴答滴答，渗进他的心田，浸润他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