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瑾来到了孙家。
孙父看到他面色沉冷的模样,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难道是听到了消息来找陈恩瑞的?
不是最近传闻,南风瑾一心扑在七宝巷的那位女老板身上?
难道是……旧情难忘?
越是这样左思右想,孙父的心思就越沉,如果真是这样,那……
"去跟少爷说一声,南总来了,让他出来见见。"孙父连忙对佣人说道,也算是给孙琪提了个醒,让他赶紧把楼上的东西收起来,不要闹的太难看。
佣人点头转身上了楼。
孙父这才站起了身,"这是什么风把南先生吹过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南风瑾:"我来找陈恩瑞。"
孙父:"这,恩瑞啊正跟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在房间里……可能有些不方便。"
南风瑾面色很沉,"孙董觉得是我自己把人找出来,还是你叫人出来?"
孙父脸色微变:"南总未免逼人太甚。"
南风瑾抬手,身后的保镖已经走近,他说:"我今天来,只是为了问了一个答案,孙家的私事。我不会插手,还希望孙董能够行个方便。"
软硬兼施,根本没有给孙父反对的机会。
对于南先生早些年的狠厉手段,不少人都只是听闻,并没有真正见过。
因为功成名就的南风瑾跟所有站在了顶峰的企业家一样,将阴霾沉郁的那一面尽数化成了成熟稳重,这才成为了如今众人眼中冷毅清寒中不乏雅人深致的南先生。
但骨子里的掠夺是洗不掉的,单看你有没有触及到他怒火的临界点。
孙父顿了下,权衡过后,还是让开了路。
南风瑾也给了他面子,身后只跟了个张助理。
两人上楼的时候,孙琪正好从房间里出来,见到他憨憨的笑了下,打招呼:"南总,恩瑞身体有些不舒服,刚刚睡下。"
南风瑾大步流星的推开了房间的门,孙琪连想要阻止都没能成功。
躺在床上的陈恩瑞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她挣扎着起身,却只能重重的跌落在地上,身上临时被孙琪拿来穿在身上的睡衣,因为这一动作。露出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
张助理见倒眼神闪了闪,因为陈恩瑞身上多是青青紫紫的痕迹。
孙琪见状连忙上前把人扶了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都这样了,怎么还缠着我,也是我不好……没有顾忌到你的身体状况,跟着你一起乱来。"
三言两语便将一切归咎于夫妻情趣,还有……陈恩瑞的索求无度。
张助理略微有些诧异的朝着孙琪看了眼,诧异于他的能言善辩。
"风谨,救我……救救我,孙琪他不是人。他折磨我,我受不了了,帮帮我,帮帮我……"
在孙琪一再警告的目光下,陈恩瑞依旧不管不顾的开口向南风瑾求救。
孙琪的脸色顿时大变,握着她肩膀的手不自觉的用力。
陈恩瑞却什么都顾不上了,她不能再待下去,她会死的,孙琪从把她带回来就没有把她当人看,她现在浑身是伤,疼到连腿都合不上。
陈恩瑞以为,南风瑾就算是现在对她没有以前浓烈的爱意,但起码不会对她的惨状和求救置若罔闻,可南风瑾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整个人如坠冰窖,他没有关心她此刻身上的伤,只问了她一句话:"一年前的精神病院,是你,让人对她用了电击,是么?"
陈恩瑞面色死一般的惨白,"你,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张助理:"陈小姐,郑斌理还有你买通的那个护士,已经什么都招了,你还是老实回答先生的问题。"
陈恩瑞闻言便知道,事情瞒不住了,隐忍的情绪爆发就在一瞬间,"是我,是我又怎么样?她抢走了我的一切,我难道还不能惩罚她吗?你现在来质问我……如果是以前,你根本就不会这么做,是你,都是你们逼我的,你们为什么都要逼我!"
为什么都要变,为什么一切都要变?!
陈恩瑞一边哭喊着,一边咆哮着自己的委屈。
南风瑾眼眸深黑一片的听着,在她的哭喊声中,声音很低很沉,"陈恩瑞。"他说,"我不动你,从今日起,你我再无瓜葛。"
陈恩瑞脸上的泪珠在面颊上断流,她不断的摇头,"不,不可以,你难道忘了,当年是谁救的你……你说过会一辈子对我好,南风瑾我救过你,我还照顾了你那么多天,这是你欠我的,是你欠我的!"
南风瑾垂在一侧的手指慢慢的收紧,良久良久都没有松开,眸色光怪陆离的痛苦和挣扎。
她救过他,给过他最绝望黑暗人生了光亮和温暖,让他……一念都是那么多年。
每当他痛苦挣扎的时候。那道带着温暖的声音就会在他的耳边不断的回荡,她说:"不要怕,你的眼睛会没事的……任何苦难都会过去的,人只要还活着,永远都会有希望,明天一定会比今天好一点,后天也会比明天再好一点,一点一点多了,就变成了很多点,以后就都会好起来了。"
明明是稚嫩的不能再稚嫩的嗓音,却很奇异的就安抚了他的心。
那曾经被他视作生命中唯一的一道光。
可如今,他知道,那道光从暗淡到消失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南风瑾转过了身,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没有再留下的必要,"陈恩瑞,你好自为之。"
日后她的事情,跟他再无关联。
"不,不要,南风瑾!南风瑾!!"
"你以为这样,宋巷生就能原谅你吗?!我告诉你,不会,永远都不会,你们之间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可能,真正爱你的人,是我,只有我一个!!"
"南风瑾!!"
张助理没有立即跟上南风瑾的脚步,他脚步顿了下,看着神情崩溃又哭又笑的陈恩瑞说道:"陈小姐,你该庆幸自己当年对南总的恩情,不然……你知道郑斌理和那个女人是什么下场吗?"
陈恩瑞赤红着眼睛看着他。
张助理点到为止,便离开了。
在两人都离开房间后,孙琪反手就给她一巴掌,"贱人。"
……
宋巷生从七宝巷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靠在车前,静静等着她的男人。
江君骁见她出来,朝她招了招手,"事情都处理完了?"
宋巷生点头,"你呢?"
江君骁,"我没有什么事情,机票安排在了三天后,你要是同意的话,咱们先领个证……等过段时间再回来。"
宋巷生听到领证这两个字顿了下,她说:"会不会……太快了一些?"
江君骁眉头微拧,"你不想嫁给我?"
宋巷生:"……婚姻,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她说,"我已经没有能力再接受一段毁灭的婚姻。"
江君骁被她这番言论给气笑了,想要骂她也不是,想要笑也不是,"我的婚姻,结了就是要白头偕老的,谁跟你说,会失败?"
宋巷生默了下:"你让我……再想想。"
江君骁暗自咬了咬牙,"行,你想。好好想。"
他是上辈子欠了她的,这辈子才注定被她这么磋磨。
江君骁在餐厅订了个包间,说是新开的,味道不错,让她一起来尝尝。
宋巷生的口味偏淡,他点的菜也多是迎合她的口味,味道很不错,她便多吃了两口。
在两人的饭菜吃到中途,包厢的门被敲响,江君骁扫了眼已经上齐的菜,"进来。"
门打开,进来的不是服务员,而是……南风瑾。
他身后跟着几人,也一同涌了进来,将两个被塞着嘴,头上套着麻袋的男女丢在了包厢的地上。
地上的男女,手腕处都缠着厚厚的绷带,即使嘴上塞着抹布痛哭声都还能溢出来,他们的手已经青紫泛肿,涨成了平日里的两个那么大,粗粗包扎的绷带上也有血水溢出来。
两人趴在地上,像是求生欲极强的蛆虫,不断的在地上蠕动着,哀嚎着,面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的粘连在一起,异常的可怖。
宋巷生刚刚吃了饭,看到这样的场景,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的想要作呕。
江君骁是医者,几乎一眼就能看出,地上痛苦挣扎着的男女,他们的手被人用重器给废了。
硬生生砸断的,又经过这一番的折腾,多半是保不住了……
又或者,南风瑾打的就是让他们一辈子落下残废的心思。
"南风瑾,你这是想要做什么?"江君骁冷眼看着这一切,沉声问道。
南风瑾没有理会他的问话,只是目光深沉的看向了一旁的宋巷生,他说:"这两个人,你还认识吗?"
认识么?
宋巷生这才仔细去看地上的两人究竟是谁。
数秒钟后,瞳孔蓦然一缩,显然是……认出来了。
天仁精神病院的医生和护士。
"你带他们来,想要干什么?"她掀起眉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