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难不可避免,除此之外,我们仅能做的只有不断学习,完善自己的行医技巧,精湛我们的技艺...”宋元驹又是感叹又是告诫温敛的说道。
“医学的路从来就没有停止学习的那一天,时代在变,我们只有随着改变才能不误人生命。你要一直记住你肩头的重任!”
“老师...”
宋元驹拍了拍温敛的肩膀说道:“这个社会总需要医生的。我老了,这一代还是要看你们的。”...
温敛从医院回来之后,一回到家就抱住了顾羡溪。
顾羡溪知道她刚遭遇了什么,心疼的努力回抱她,也不问她怎么样了,就静静的抚着她的背,希望她能舒服一点,等待着她直到她愿意开口为止。
温敛被她一下一下的抚得坚强全失了去,她眼睛里蓄着泪,哑着嗓子问道:“学姐,你说我们这么刻苦学习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些熬夜的晚上,那些难啃的书本,都是为了什么?
“你不是说过吗?为了能发生那些天灾*的时候,能站在最前线,而不是在屏幕后面干着急吗?”许久之后顾羡溪依旧能清晰的记得温敛当时在图书馆说的那番话,只因为温敛说这番话的意气奋发。
“可是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却不是这样的。”温敛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摇头道。
天灾*不会总发生,就算发生了,她也不一定有机会上去。她最终要面对的是那些临床上的各种病症的患者。即便是如此,温敛也是乐意去奉献自己的。
但是她现在所了解的现实是,医生和患者之间充满了不理解,医生抢救患者的生命,不一定能得到他们的尊重,还随时面临被他们捅死的危险。
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大抵是如此。
现在的温敛只觉得当初那个天真的自己可笑。
人人都想做英雄,却不是人人都能做的英雄。
“我怕,我真的怕。”温敛紧紧的抱着顾羡溪,她的下唇被自己的牙齿咬的都快渗出血来,她却一点知觉都没有,“我怕我从死神手上救回来的患者,扭头就拔刀出来将我送去见死神。”
“不要怕,谁说你会遇上那些狠毒的患者呢?”顾羡溪安抚她道。
“那为什么刘医生就遇上了?明明他再过几年就可以退休了!他却死了?!我觉得他是个好医生啊。”她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的这句话,眼泪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顾羡溪不知道该如何的回答她。难不成要诋毁刘医生的形象,好让温敛松开揪着的心?她做不到。
最后她冷静的问道:“温敛,你还想做医生吗?”
听到她问话的温敛一愣,摇摇头,犹豫的回答道:“我...大概...以后...也许...还会...吧...也许...”她的底气完全消失了。
“那么你既然知道医生和患者之间有互相不理解的地方,那为什么试着去打破这不理解呢?”顾羡溪一边想着一边把温敛稍稍推开,对着她的眼睛说道。
温敛陷入了无法自拔的痛苦之中,顾羡溪说什么她都没有听见,只是一味的摇头,双手又把顾羡溪搂到了怀里,就像是从她身上才能汲取到她支持下去的力量。
是的,没错,温敛是找对人了。
她现在听不下去,顾羡溪就在她耳边一遍一遍说着,直到温敛听进去了,诧异的问道:“以我?”顾羡溪点点头。
温敛缓缓地松开双手,面对着顾羡溪,不自信的问道:“我可以吗?”她刚才流出来的眼泪还未干涸,在眼角凝结成一颗泪珠,挂在上面。
顾羡溪抬起手来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渍,然后踮起脚尖吻去温敛眼角的泪珠,柔声道:“温敛,你是我的英雄。”
我相信你可以的...
有了顾羡溪的安慰,温敛很快的就度过了沮丧期。宋元驹也在医院里恢复了健康,出院了,重新回到了学校为学生上课。生活一切如常,但是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绝口不提刘志安的事,就像他还好好的活在那里,穿着白大褂继续为患者服务一样。
又是一个暴风雨的晚上。
窗外雷声轰鸣,闪电一道紧随一道在阴暗的天空中出现,似要将天空撕开一个裂口不可,但转瞬间它们又不留一丝痕迹的消失不见了。雷声与雨声混合在一起重重的打击在房间窗户的玻璃上,震得玻璃也像是被这一场瓢泼大雨吓到了一样,一阵阵的颤抖着。
大概是受了这大雨的影响,屋内的人也睡得不安稳。被温敛抱着的顾羡溪额头上冷汗津津,表情痛苦着,好像想摆脱掉什么要又摆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