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鼠辈,只敢将一腔怒火发泄在我头上。
你可知道,为何我比薛贵妃早进门几年,却让她生下了长子?因为,你父皇根本不进我的房。
后来,他迫于压力同我圆房,却又偷偷摸摸往我饮食里面下了避孕的药物。再后来,他如愿以偿娶了薛氏,宠爱得直到薛氏有了身孕,他才让我怀孕,第一胎就是新平。
得知我生了个闺女,你是没见到,他有多高兴,恨不得放鞭炮大肆庆祝。他高兴不是因为喜欢新平,而是新平是闺女没资格同刘璞竞争。
他怕我再次怀孕,又继续给我下药,而且这一次下的药又猛又急,奔着让我绝育的目的。我岂能如他的愿。
但,毕竟被药物伤了身子,好不容易怀上你,他数次与我争执,就差动手了,气得我动了胎气,你也成了早产儿。你是先天不足,后天又被人嫌弃打压。
想到这些年我们母子的遭遇,我心头只剩下恨意。刘旦他不配为人父,他薄情寡义,狼心狗肺。若非我们张家全力支持他,他哪有今天。
他的皇位,我们张家至少出了一半力。结果他却翻脸不认人。
你身体不好,他对你稍微还有一点点愧疚之心。眼看你身体养好了,他就露出了真面目,恨不得你死了才好。你健健康康的死去,就不是他的责任,他就可以心安理得。你如果病亡而死,他少不得会心虚几天。
世人都说本宫脾气不好,太过暴躁,你和新平也不理解本宫的怒火来自于哪里。如今,本宫将过往恩怨都告诉你,换做是你处在本宫的位置上,你恨不恨?
怕也是日日恨,月月恨,年年恨。我看见他那张脸,我就恶心想吐吃不下饭。叫我好好和他说话,我做不到。
我若是对他做小伏低,当年受的那些苦算什么?那些委屈算什么?他害我们母子的罪孽,又算什么?
我就是要提醒他,今天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欠了本宫,欠了你,他活该被本宫骂一句老狗。”
刘珩面无表情,内心毫无波澜。
这些过往,这些年试探来试探去多少能猜到一点。
无数次想过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不得父皇喜欢?
想得多了,各种各样恶毒的阴毒的原因都在脑子里过了无数回。
他的神经和内心早已经被各种想象锻炼得无比的强大。
可以说,任何真相,任何不堪的真相他都能承受。
果然
如他想象一般,他承受住了残酷的真相。
他郑重其事说道:“那么就利用父皇仅有的一点愧疚,我用婚姻做赌注,换所有人活命。此事就这么定了。将来,我会去封地就藩,母后独自在后宫,关起门来过日子,不必理会外面风风雨雨。等时机一到,我会想办法接母后前往封地养老。”
张皇后不忍心,“你真的要娶叶慈?这还不够,你还要封地就藩?你这是自取死路啊!”
“或许是自取死路,但未尝不是一条生路。”
张皇后连连摇头,“你父皇不会放过你的。就算你去了封地就藩,他也会安插探子牢牢监控你的一言一行。王府属官,必定也是向着朝廷。你在封地想做点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容易。本朝多少亲王郡王被处死,前车之鉴不远,你”
刘珩态度坚定,“难道留在京城就有活路吗?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母后不要多想。
如果父皇对我还有一点慈爱之心,对我没有厌恶之心,我也愿意冒险留在京城拼一拼。
然而,父皇心意已决,对我难以生出喜爱之心,我又何必继续留在京城自取其辱。”
“都怨本宫。”张皇后心灰意冷,争强好胜几十年,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心里头空落落的,没有个着落点。
“不怨母后。母后拼命生下我,又拼命护着我长大,儿子心里头只有感激。”
“可依旧改变不了你的处境。本以为你养好了身体,总有点转机。本宫天真了。他那么恨我,恨张家,又怎么可能给你机会。他怕啊,怕你掌权,怕张家掀翻了他的皇位。”
“只是因为婚事,父皇就如此恨你,恨张家?”
这份仇恨来得太过迅猛且浓烈了些。
张皇后嗤笑一声,“他要面子。他一边靠着张家登上皇位,一边又不愿意承认。他一边宠爱薛贵妃,一边又需要本宫替他制衡打压薛贵妃。
人人都哄着他,顺着他,可他心里头一直有一道坎过不去,想起来就感到心里刺痛。
说到底,他娶本宫是无胆,不想担责任又想占便宜。那些年那些事就是他心里头的耻辱,一辈子的耻辱。可他又下不了决心。无但又无能,只会弄权,这就是你的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