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猛然一见安王殿下,白馥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抬眸看了自己一眼,白馥就觉得浑身都麻了一样,手一滑,盆都脱手滑了下去,就在她以为要当着安王殿下的面出丑的时候,眼前人影一闪,安王殿下竟然亲自起身替她接下了还未曾落地的水盆,还从容的用她打来的热水洗了洗脸,武功之高,叫她更加的倾慕不已。
“你是叫白馥吧。”等他用擦拭掉自己脸上的水滴之后,转眸看了她一眼,缓声问道。
白馥觉得那一刻自己的心跳都几乎停止了,耳边只有那一句话在回荡,而眼前是那名男子清俊如月的身姿。他居然知道她的名字,转瞬之后,一股满溢了的幸福感涤荡在自己的心头,涨满了她的心胸,鼓鼓的似乎要炸开一样。
白馥觉得自己太傻了,只是傻愣愣的站着,竟然忘记了行礼,忘记了一切。
“本王就在这里等你们小姐回来,你若是无事便出去吧。”云恪再度开口。
白馥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忙行礼将那盆水再拿了出来,然后就一直发愣到顾雨绮回来。
房里有人?顾雨绮轻轻的蹙起了自己的眉心,轻轻的叹息了一下,她自是知道房里的人是谁。
“行了,你下去吧。送点吃的来,且不要对别人提起此事。”顾雨绮对白馥说道。布长吗巴。
“恩。”白馥先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心底却是隐隐的一沉,小姐居然不吃惊!难道小姐早就知道安王殿下来了?是小姐让安王殿下来自己的房间的?一股难言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白馥走的步伐有点沉重。
顾雨绮在自己的房门前做了好长时间的心理建设。
其实她昨天半夜就见过云恪了,只是那时候初见他的震惊被他带来的东西全数都被压制住了,反而现在她有点没勇气推开这扇房门。
进去之后和他说点什么?顾雨绮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话好和他说,上辈子她说的已经够多了。
但是昨夜他送来了救命的药,顾雨绮不得已又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怎么还?拿什么还?
她简单的回想了一下这辈子和他相处的时间,从最初的下意识闪避,到现在的茫然,还真是够矛盾的。明明发誓说再也不见,却偏偏一见再见。
顾雨绮只能再度感慨一下命运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深吸一口气,她推门而入,却是微微的一怔,随后她马上掉头出去,砰的一下将房门给紧紧的阖上。
她看到了什么?顾雨绮简直要仰天长吼一声,自己怎么那么二,就不会问一句再进吗?可是这明明是自己的房间!她进都进习惯了,哪里会在意这个。。。。。该死的,顾雨绮在心底一阵咒骂。
衣衫褪到一半的云恪缓缓的转过身来,看着飞快消失在门口的衣服角和两扇因为用力阖上而变得有点颤抖的房门,不由露出了一丝无声的微笑。
上辈子又不是没看过,他都不害臊,不知道那个素来没脸没皮的女人跑那么快干嘛。再说他刚才也没露出什么重要的部位,不过就是露出了**的背部而已。
上辈子她可是大胆到可以在他面前跳一种叫“钢管舞”的舞蹈,那动作之火辣挑逗,真是伤风败俗到了极致,那时候他虽然在看,心底却是厌恶至极,一名好好的侯府嫡小姐,若非骨子里就是个狐媚子,又怎么会这种下三滥的勾引男人手段。
微微的垂下的眸光之中,又有了一丝的怅然消除了些许的笑意,不知道这一世,她什么时候才能再在他的面前放开自己。他也不求再看什么“钢管舞”,只求她会再拉着自己的手在他的耳边说一句,“七郎,我爱你啊。”
云恪定了定神,这才从容的将衣服换好,“进来吧。”他对外面的人说了一句。
顾雨绮垂头丧气的应了一声,再度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这次她马上低头行礼,“民女参见安王殿下。”
“恩。平身吧。”真的是够疏离的,听着顾雨绮平静的口气,云恪不由在心底略带自嘲的一笑,上一世都是他用那样的口吻和她说话,可能这世上真是有现世报吧,这不马上就反过来了。
即便是自己跑了那么远的路,马都累完了两匹,也得不到她半点的笑意。
云恪忽然又有点哀怨了起来,那个楼萧走就走了,还留下这么一本东西?在顾雨绮的房间里面坐了这么久,等她一夜,又怎么会看不到在她的枕头边放着的那本厚厚的手抄本。
柔然的风物志,著者楼萧!
云恪一看就知道楼萧这个家伙是上了心写这本书的,他虽然从王彦的信里知道有楼萧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却不知道这个人竟然如此的博学有才,他随手翻翻也觉得能从字里行间看出此人的风采,更重要的是,他翻到了最后一页,看到的是一幅画。
画中一个男子与一名女子坐在水榭之中,男子低眉抚琴,女子坐在一边蹙眉远望,少女的动作,神态,无一不是临摹到了极致,一看就是顾雨绮,若非仔细的观察又怎么会画的如此的传神。而那男子,远山横波一样的稳重大气,样貌出众。这画自然是著书的人所绘。该死的王彦,竟然没和他说楼萧的样貌居然如此的俊秀。
安王殿下做了两辈子都没做过的事,那就是拿了顾雨绮房里的铜镜端详了一下自己,然后和画中的楼萧做了一次对比。
相比之下,安王殿下觉得还是自己略胜一筹。
上辈子若是因为这幅容貌吸引了顾雨绮的注意的话,那这辈子也少不得要仪仗一下自己的容貌了。
安王殿下在心里苦笑了一下,什么时候他也要用出美男计这种没品的计策出来。
当再看到最后的留言的时候,安王殿下再也按耐不住,猛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他就说楼萧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却是只当他是一个梁怀玉请给顾雨绮的西席,所以没放在心头去想,如今看到他留给顾雨绮的地址,云恪才想起来楼萧是谁!
他的名字哪里是叫楼萧,而是叫萧南楼才是!
大梁未来的皇帝。
这点认知,让云恪宛若被一盆冷水泼下,从头凉到了脚。
云恪想起了上一世也是到了萧南楼登基之后才好奇的派人去查了查他的低,那时候顾雨绮已经烧成灰了自是不知道有萧南楼这个人。
萧南楼比自己晚了十二年当皇帝。之前他一直都是大梁朝一个体弱多病的世子,暗查到他曾经用过楼萧这个名字,而他留下来的地址,赫然就是大梁的广平郡王府。他是大梁的广平郡王世子,并非皇子。算起来现在的大梁皇帝应该是他的堂叔父。所以云恪才会对他能登基有了几分兴趣。
若是说自己登基是踩着自己兄弟的尸骨,那他就是踩着同族的尸体爬上去的。
像这样一个耐心和手腕不亚于自己的人居然会在顾雨绮的身边当一个西席当了那么久,真的叫云恪现在都觉得背脊一片冰凉。他还费心写了这么一个东西留给顾雨绮,真是其心可诛,这是叫顾雨绮分分钟都要记得他的节奏吗?
云恪觉得自己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未来大梁的皇帝了。
不过云恪还是收敛回了自己的心神,如今顾雨绮就在自己的眼前,他不能先乱了自己的阵脚才是。
“你母亲怎么样了?”云恪努力的用一种他觉得已经很温和了的口气问道。
“多谢安王殿下,天华丹的效果很好。大夫说现在母亲的情况已经稳定了。”顾雨绮垂首回道。
“能稳定就好。”云恪点了点头,“那她这落马,你看。。。。。”
“不是意外!”顾雨绮没等云恪说完,便直接接了他的话,她抬起了眸子看向了云恪,那双布满了红丝的明眸之中陡然射出的怒意让云恪的心底都微微的一凛,“臣女可以肯定,母亲落马是人为。”
“那你可有证据?”云恪略加思索了片刻问道。
“没有。”顾雨绮缓缓的摇了摇头,恨声说道,“民女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你若是需要,我可以帮你。”云恪毫不犹豫的说道。
顾雨绮沉默了下去,云恪就这样堪堪的看着她,晨曦之中,少女的轮廓变得更加的深邃,她紧紧抿起的唇略失了点血色,眉间拧了一个小小的疙瘩出来,云恪忽然很想伸出手去将那显得单薄消瘦的身躯拉过来,纳入怀里,柔声告诉她,其实她大可不用活的这么坚强,她可以多一点柔弱,让他来替她解决掉所有的问题。
上一世他忽略掉的,这一世他全部都会一一的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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