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半夜，傅老板才好不容易消停了。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雨，戚闫像只乖乖的小猫咪躺在他怀里，静静地听着外面的雨声，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慢慢的找回了自己思绪。

这一生有些人，注定要见面，注定要告别，而她跟戚成明缺的还缺了一场什么呢？

再会，又或者诀别？

——

那天傅厉陪她去了医院，手术前就她跟傅厉在里面，戚成明跟她说：“我要是出事，别的你都不用担心，你小妈跟孩子会出国，你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另外，我给宝珠去了电话，希望你别介意，她今天可能会到这里来见我最后一面。”

戚闫没说话，只低着头听完了他说。

傅厉站在旁边看着病床上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去手术的男人也没说什么，转头看了眼戚闫，抬手轻轻地搂住她的肩膀。

戚闫抬起头来，在这时候，她没什么是过不去的，只低声道了句：“要是去那边见了我妈，她要是已经不认识你，你便不要再找她了。”

戚成明的眉目动了动，什么都没说，笑的有些费力，但是他的确是苦笑了一下。

她母亲，他都快忘了什么样子了，还怎么找她呢？

医护人员敲了敲门，戚闫跟傅厉回了回头，便要走了。

“闫闫，来生别再做我女儿了，我不配做你父亲。”

戚成明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戚闫倒是有些意外，她真的不奢望了。

她没敢回头，只双手握着包包带子跟傅厉走了出去。

也是在到了门外的那一刻，不经意的一抬头，看到了那个久违的人。

她们的确很久不见了。

戚宝珠看到她的时候有些慌，甚至戚宝珠都没敢正眼看她身边的男人，有些发抖的望着戚闫：“姐！”

戚闫听着那一声姐，半生才吃得消，只稍微低了低头：“他在等你，进去吧。”

戚宝珠点点头走了进去，戚闫忍不住又回了下头，现在的戚宝珠已经是一头齐耳的短发，黑色的，皮肤也没之前的状态好，看上去跟几年前的戚家二小姐模样，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戚闫没离开，戚宝珠住进去待了会儿便也跟着医护人员推着移动床出来了，三个人一块跟着到了手术室前，这时候张文文也带着孩子赶了过来，戚闫跟戚宝珠都有些吃惊，吃惊的不是张文文过来，而是，他们同父异母的小弟弟竟然已经那么大了。

那时候戚宝珠多排斥这个女人跟孩子，但是现在，却只是当自己没看到。

手术室外，在那几个小时里一直都是安静的，小孩子在张文文的怀里呆着，一直很安静，倒是张文文，不停的流眼泪。

小家伙偶尔抬眼看旁边站着的人，戚闫也是无意间一低头，看到他在看自己，下意识的对那个小家伙笑了笑，只是小家伙见她笑，却又低了头，像是害羞，还带着点害怕。

戚宝珠坐在张文文身边，偶尔的抬抬下巴，好努力才喘口气，但是她自始至终没敢到戚闫身边去，傅厉在楼道里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又到戚闫身边站着。

只用了三个小时，手术室的灯就灭了，几个人下意识的都看向那个方向。

戚成明的手术没成功，离开是三天以后。

几个人一起处理了他的后事，然后张文文立即带孩子走了。

张文文的车子走后，戚宝珠接到了一个久违的电话，她看了眼已经往山下走的夫妻俩，然后自己往距离他们更远的地方走去，小声接起电话来：“喂，妈？”

“他的后事处理好了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是冷漠的。

“嗯！”

“你来我这里一趟吧，我们母女好多年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