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为了报复?”
林封谨眯缝着眼睛道:
“弄死这些人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实质意义上的好处吗?没有!他们仿佛是在做一件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倘若这是个人的行为,屠戮一两个无辜者泄愤就够了,没必要连杀六天!所以,这幕后黑手想要起到的目的,就是要让邺都的差役疲于奔命,人心惶惶,精疲力尽!”
师爷一下子就呆住了:
“让邺都的差役疲于奔命,人心惶惶,精疲力尽?这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吗?”
林封谨想了想,认真的道:
“在我们的眼里面看起来,应该是没有什么好处的,可是,倘若对方所谋乃大的话,那么这未必就不能成为好处,家岳手中的防范治安力量是有限的,就仿佛是拆东墙补西墙一样,多倾注在了这边,那么另外一蟹节上就会出漏子。”
“所谋乃大?”师爷和左知府一齐都惊呆了!
师爷忍不住哆嗦着嘴唇道:
“这,这要大到什么程度?”
林封谨深吸了一口气道:
“那就要看邺都最近有什么大事会发生了。”
师爷立即拿来了历书,颤声念道:
“今年丰收,很可能郊,郊祀.”
念到了这里,左知府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
“贤婿,你在英王面前也是说得上话的,你就给我交个底,是不是英王静极思动了?”
林封谨微微摇头:
“第一,我没有收到消息,第二,我觉得英王也是个讲究正统的人,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师爷接着念:
“十日后,前太子而立大寿。”
林封谨挥挥手,表示下一个。不过接下来师爷一直绞尽脑汁将接下来一个月可能发生的大事都列举了出来,依然没找到什么可疑的地方。林封谨仔细的想了想,然后道:
“敌暗我明,真的是防不胜防。加上对方乃是用蛊虫行凶,更是大幅度增加了抓住凶犯的难度,并且这些人居心叵测,所谋极大。既然是这样的话。小婿还有个建议,那就是以退为进。”
左知府愕然了一下道:
“怎么退?”
林封谨笑了笑道:
“当然是告病了。”
左知府犹豫了一下。林封谨所说的方法他也考虑到了,比如说左知府告病之后,肯定也不能免他的职,谁没个头疼脑热的?所以肯定应该就是由下面的孔曹代署知府一值。出了事情肯定就是在他身上了。但是,这种撂挑子给下面的人的事情虽然一时爽快,还能让底下的人给你背锅,但以后你再上任的话,无论是上面或者下面,都会对你另眼相看的,觉得你这个人没有担当勇气什么的。
左知府还是颇为爱惜羽毛讲究官身的。所以听了林封谨这么一说,那还真是下不了决心。
林封谨也没有要逼老丈人一定要就范的意思,也就这么一说,不过自此心中就挂上了这件事。他从知府衙门一出来,便听到正门那里哭声震天的,带他出来的门子便道:
“这又是文家的人来闹了,全家老小一齐上阵,难缠得很,上午去刑部,下午来衙门,口口声声说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林封谨也是不以为意,但听到了“全家老小一齐上阵”之后,心中忽然一动,扯住了那家人,递了十两银子给他道:
“你马上找些人去看看,这文家有没有在邺都的街头张贴什么寻人告示之类的,要快,多找些人去繁华处看,我就在这里等,回来得越快的话,还另有赏!”
俗话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林封谨在这里一砸钱出去,肯定是立即就有人去踊跃办事,他也不重新回去内院,就在门房里面等结果,门政大爷自然是巴结着将香茶点心送了上来,然后去里面报备一声。
没过多久,左雅思就从里面款款行了出来,见到林封谨正要说话,便见到派出去的家人纷纷都返转来了,都是异口同声的说没有。左雅思身为小姐,也不避讳这些家丁,顿时眼前一亮道:
“这文四又不是死了,而是失踪,按理说家属除了知会衙门之外,更多的应该是四处出外寻找才对,一方面是找人,一方面是张贴告示,或者说去化人场看看,怎么会只聚集在官府门口闹腾,这正是反常的地方啊。”
林封谨点点头道:
“没错,此时看起来这些人的情况就更可疑了,连招贴都没粘上一张。”
左雅思微笑道:
“还是公子明察秋毫,一来就看出了其中的破绽。”
然后左妹子就露出了愤愤然的神色道:
“我这就让爹爹将他们抓起来严刑拷打,不信问不出其中的真相!”
林封谨道:
“这件事自然是要知会大人一声的,只是严刑拷打的话,则未必是最好的办法。”
然后便和左雅思一起重新去见老丈人。
左知府刚刚睡下,却是听说女儿女婿联袂前来,便只好起床,他老人家中午这一场觉那是雷打不动的,家人都不敢去通传打扰,否则的话轻则是耳光鞭子,重则赶出府去,不过爱女和女婿前来,也只能打着哈欠破例起来,未免就有些不耐烦的道:
“什么事情。”
左雅思便将林封谨的发现一一说了,左知府听得自然是眼前一亮,最后便道:
“没错,现在的确是不能打草惊蛇了,那文家的人此时看起来,摆明是被人用文四的性命来进行要挟,逼得他们到处闹腾,也就是说,文家的人知道的东西未必就比我们多多少而已,现在去拘拿了他们,一来是苦主根本就没办法用刑,二来则是彻底的打草惊蛇了,反而将这条好不容易弄到的线彻底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