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算律法皆非我之所长,我服了刘君。”那人倒也还是输得起的,朝着刘忌福了福身,算作赔礼。康弘轻道:“错不可怕,圣人云,知昏能改,善莫大焉。输就要输得起,你很不错。你纵未入前十,但以你的气度,来日为国为民,也不见得会不及刘忌。对大肃而言,人人都是大肃的子民,双拳难敌四手,大肃朝的繁荣昌盛,均是官民之功,而非一人之力。”
“天下百吏,千万百姓,均是各司其职,各尽其力。天下能人数之不尽,刘忌不懂文章,不解明经,可他善于算术,又熟读律法,可谓万中无一,是以我破例将他提入前十名,将来,但有似刘忌这般有所精通之人,亦能破例。”康弘一字字地说来,听得众人一阵澎湃。
“王爷所言亦是陛下之言?”
“这是陛下之意,我不过是代传罢了。”康弘笑着接话,有人高喊道:“陛下圣明,陛下圣明。”
有人一唤,立刻引得一片附和,一声声的陛下圣明,康弘一笑,但那世家之人却听得脸都黑透了,“这明康弘,可是真懂得收买人心呐!”
经此一事儿,因着康弘从一开始就将所有的文章都给张贴在了贡院,他们又被困在贡院里头,寸步难行,他们想做的事儿,就没一样能做成的,好不容易给捉着了康弘的把柄,本想着能大闹一场的,哪里想到,他们完全的是给康弘他们父子做嫁衣啊!
瞧瞧这一群读书的傻子,这人儿满心满眼里啊都是康弘父子的好啊!来日他们就是想利用这些人,那也得要多费许多的劲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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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之事儿至此而落幕,接下来的是殿试,却是明卓葳的事儿了。而琥珀将康弘告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给千惜说了,千惜的眉头紧皱着,显然是难为极了。
“泰王爷特意嘱咐我断不能让瑞王知道了,此事儿只怕是真的。”琥珀也是知道千惜那心里的想法,劝着千惜说起,千惜道:“我知道,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将来有一天,阿泽总会知道的,与其知晓得越晚,陷得越深,倒不如趋着这个机会清醒过来。”
琥珀一愣,显然的是想不到千惜竟然会这么说。“那娘娘的意思是把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王爷。”
“这事儿该说的,阿泽受了伤,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忙着养伤,他的情况并不见得多好,若是再让他知道我们有事儿瞒着他,我只怕适得其反。这件事儿,该告诉他,我来亲自告诉他。”千惜像是做了很重要的决定,琥珀唤了一声娘娘,千惜地叹,“知道得越晚越是痛苦。”
千惜既然执意,琥珀也不好再劝,千惜收拾了一下道:“你们看着阿诺,我去看看阿泽。”
这便将在一旁玩着的康诺交给琥珀,琥珀答应着送了千惜出去。日子越过,康泽的身子养得也是越来越好了,眼下康泽已经能让人扶着走一段路,虽然是满头的汗水,可总归是脚能动了。
“阿泽!”瞧着康泽为了能够恢复也是拼了,这会儿满头的都是汗,精神看起来却是极好的。
“娘!”康泽冲着千惜挥了挥手,千惜走了过去,“走得累了就歇歇,欲速则不达,小心着些。”
康泽拿过千惜要给他擦汗的帕子,胡乱一通地擦了道:“娘,我知道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人,你别总拿我当小孩子跟阿诺一样,什么都得你说。”
千惜似是玩笑地道:“你啊这是嫌弃我烦了?”
康泽赶紧摆手道:“娘可千万别这么说,若是让父亲跟大哥知道了,他们可要找我算帐。”
母子俩说完都不约而同地笑了,笑着笑着,千惜却板起了一脸,迎着康泽的眼睛道:“阿泽,有件事儿我想着应该还是告诉你。”
千惜如此的严肃,康泽脸上的笑意也都隐去了,他那握紧成拳的手更见用力了,但还是朝着千惜扯了一个笑容道:“娘,别那么严肃,想说什么的你就说,我都听着,不管是什么事儿,我都能顶住的。”
知子莫若母,康泽害不害怕的,千惜最是清楚,但这件事儿,真的不能瞒着康泽啊!
“下个月初二,宁越郡主要出嫁了。”千惜简洁地说出,康泽一愣,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娘,你刚刚是在说下个月的初二是谁要出嫁?”
“是宁越。”长痛不如短痛,千惜深吸了一口气儿,还是回答了康泽的问题,康泽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却突然就要倒下,千惜连忙将他扶住,“阿泽。”
“不,这不可能的,她明明答应过我,答应过我的,只要我能让父亲同意我们的婚事儿,她就会一直的等着我,她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地嫁人的。”康泽完全不肯相信,挣扎着要走,千惜费尽了全部的力气将他按下,“阿泽,你冷静一点,这个消息是你大哥透露的,若没有证实,绝不会从你大哥的嘴里说出的。”
康泽吼道:“可是她怎么可以嫁给别的男人,明明我们已经许下白头到老,她怎么会突然的变了?”
“如果你想要去问个清楚,此事娘给你安排。”面对此时此刻遭遇了背叛的康泽,千惜能做的是配合一切康泽想去做的事儿,任何事儿。她坚持的要告诉康泽,只是不想留给康泽一个永远也不能再完成的一句问话,那会影响了康泽一辈子的,她能看得出来,康泽是真的喜欢那个叫宁越的姑娘。
康泽的眼睛亮了,他捉住千惜,“娘,我要去问个明白,否则我不甘心,我这一辈子都会不甘心的。”
“好,我们去问个明白,问个明白,你别着急,别着急!”千惜安抚地拍拍康泽的背,让康泽努力地平静下来,平静了,他们就想办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