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内,只见正中摆了一张大红圆桌,上面酒菜皆已备齐。却无一人,吴羡之又朝内走去,发现一张六尺宽的木阔床榻,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边上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一般。
床榻上坐着一位少女,身着一袭鹅黄衣裳,挑眉淡扫如远山,凤眉明眸,顾盼流离间皆是勾魂摄魄,玲珑腻鼻,肤若白雪,一点朱唇更似雪中红梅,孤傲妖治,简直活脱脱一个从锦画中走出的人间仙子。
此刻她眉目含情,嘴角含笑,黑发轻轻飘洒肩畔,一双眼眸如盈盈秋水,一眼看去,竟似要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吴羡之朝她看了一眼,却见她明眸如水,亮亮晶晶,在这深夜时分看去,如夜空明星一般闪亮,真是令人怦然心动,不愧是此间花魁。
“奴家金月儿,见过公子。不知公子尊姓大名?”金月儿朱唇微动,贝齿轻启,千娇百媚道。
吴羡之闻言,淡然一笑道:“姑娘客气了,在下口天吴,单名一个江河湖海的湖。”
“吴湖...”金月儿低声沉吟,随即缓缓起身,朝着吴羡之施了一个万福礼,笑意嫣然道:“原来是吴公子。还请公子入座,今夜便由奴家作陪,若有不周,还望担待。”
拉开椅子安然入座,吴羡之摆手示意,“今夜能得月儿姑娘作陪,乃是吴某的荣幸,岂有不周之礼?”
金月儿身形婀娜,绰约多姿,莲步轻移来到吴羡之身旁,举起桌上酒壶为二人斟酒,身上淡淡幽香传入鼻息,吴羡之只觉浑身一阵酥软,暗道这女子好生妖媚。
斟酒完毕,她仪态从容的坐在一旁,举起酒杯盈盈笑道:“吴公子,初次见面,月儿敬您一杯,请!”
吴羡之见状,同样举杯回敬道:“良辰美景,佳人作伴,吴某今夜当真是走运啊。月儿姑娘,请!”
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二人热情攀谈,途中吴羡之一时兴起,哼唱前世曲调,金月儿闻音而动,翩翩起舞,两人男乐女舞,好不欢喜。
一曲舞毕,金月儿卷起袖口,夹了几片肉脯放入吴羡之的碗内,接着柔声细语道:“这曲风奇妙,想来非中州所有,不知公子是何方人士?又为何来这河阳城?”
“在下祖籍徽州,来河阳城自然是为了游玩。”吴羡之看了眼桌上美酒,将肉脯送入口中,神情自若道。
金月儿凤梅微挑,思索片刻,随后笑语嫣然道:“吴公子,恕月儿学识浅薄,这天下九州分为凉州、益州、青州、雍州、云州、海州、幽州、山洲,中州、却唯独没有听说过这徽州,还望公子为月儿解惑。”
“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我得家乡距离此地足有十万八千里之远,月儿姑娘不知晓也是自然。”吴羡之接下腰间酒葫,为二人斟酒。
听见那五言绝句,金月儿面色微怔,慕然间又恢复如初,一双似水明眸柔情万种的看向吴羡之,朱唇轻启道:“公子锦心绣口,才华横溢,月儿好生佩服。”
“哈哈哈,在下胸无点墨,才疏学浅,岂敢在姑娘面前献丑。”吴羡之将酒葫放在桌上,举起两个酒杯,将其中一杯递给金月儿。
金月儿举杯,凑近鼻端微嗅,只觉一股浓郁酒香扑鼻而来,直冲天灵,不免轻呼道:“好浓的酒香,莫非公子平日都饮此佳酿,月儿倒是沾公子的光了。”
“好酒配美人,能与月儿姑娘共饮此酒,也是在下的荣幸,请!”吴羡之举杯仰脖,一饮而尽。
金月儿见状,提袖举杯,甚是优雅的饮尽,佳酿入口顺喉,只觉一股辛辣伴随着酒香冲入脑海,随后四肢百骸都有一股热流涌现,金月儿面色一喜,一种多年未有的畅爽感席卷而来,一时间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月儿姑娘,你本是纯阴之体,又身负寒阴之物,如今二者相交阴气入体,孤阴不长,长此以往只怕经脉气血会为其所伤,与你修行甚是不利啊。”吴羡之见她面色微怔,神情淡然的说道:“好在我这‘神仙醉’至阳至纯,两者阴阳交合,正好弥补你的缺陷。”
金月儿回过神来,闻听吴羡之所言双眸转动,随后放下手中酒杯莞尔一笑道:“吴公子好生聪慧,不知您是何时发现端倪的?”
吴羡之微微耸肩,刚才上来前,那位老鸨陈妈妈直呼他为吴公子,可来此之前自己从来没有自报姓名,再后来进屋后,这位花魁有意无意散发的勾魂魅惑,加上她极力想要掩盖的阴寒之力。自己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猜到不正常,至于为何这般漏洞百出,归根结底还是低估了吴羡之的实力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