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漠!你是故意的!”
臀部胀痛,整个人头昏目眩,外加胯下这畜生不住打着响鼻,在原地踏蹄。
赵吾善被颠簸得难受,猛握紧双拳,怒不可遏地瞪向一旁执剑而立的人。
邵漠冷冷睨视。
黑沉的眼眸无波无澜,面色硬朗,不慌不忙开口,“我不过是帮你一把,赵公子若不满意,大可下马,凭借自己的能力坐上去。”
“你——邵漠!你竟敢跟我这般犟……”
邵漠置若罔闻,抬手用剑身轻拍马臀。
赵吾善的话未完,已从口中曝出声声惊恐的喊叫,“啊——救命!”
车轱辘作响,在荣广街绵延数十里,赵吾善的低喊咒骂也跟随了一路。
待到花神庙前,赵吾善已被马颠得腹内翻涌,迫不及待从马上跌下,蹲着身就呕声大作起来,全然不顾四周停满的马匹车辆,以及来往的士子佳人。
直待腹内恶心舒缓,他才缓缓站起身来,眼神阴冷地瞪着正执辔停车的邵漠。
这个狗奴才,简直是无法无天!
有朝一日要是折在他手上,他必得将今日的折辱通通讨回来!
虞维音下了马车。
见天气晴好,庙前人头攒动,香火鼎盛,往来仆妇人人抹粉敷脂,闺秀个个头戴帷帽,行动间缎裙如云流动,层层缕缕,美不胜收。
她笑着对赵吾善道:“吾善表哥,今日香市客人甚多,快快牵了马车从偏门进去,往那院中宽敞的宝地去列摊位吧。”
赵吾善扫了一眼邵漠,压低了眉眼道:“音音表妹,这种牵马车的活儿,该是给马奴做的吧?这儿正好有个现成的奴才,就让邵漠做吧。”
虞维音未驳斥,点点头笑道:“表哥说得甚是,是音音思虑不周了,便让邵漠引车进去,不过搬扛缎料的活儿,还是得表哥经手才行。”
邵漠便去牵绳赶车,赵吾善见邵漠低眉顺眼的样,心中气焰更甚。
“那是!他一个狗奴才,怎么有资格碰庄里的名贵锻匹?他那双糙手啊,也就活该刷马倒夜壶……啊哟!”
他正说着,冷不丁踢着个石块,竟当着众人的面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霎时哄笑不断。
从未见过有秀才郎这般狼狈的时候,有那壮丁平民也伸手指点,露出满口黄牙,嚼着舌根,臊得赵吾善鲤鱼打挺般滚起来。
急忙整了衣冠,怒气冲冲地瞪着四周的人。
“摔个跤有什么稀奇?你没摔过跤?少见多怪!”
几个平民也就不再做声,却见从人群内走出个身着绯红长袍的男子,不咸不淡说了句。
“看人摔跤不稀奇,爷儿是没见过自个儿把自个儿绊个狗啃屎的,这还真是头一回。”
那男子皮肤白皙,面容清俊,一双细长眼生得甚是风流,手执一柄金镶玉乌木扇,身后跟着两个身高力壮的长随。
周身气度矜贵,让人不敢小觑。
赵吾善窥他着装,想来是个官宦子弟,心中再有气,也就吃个哑巴亏,噤声不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