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渚别院的日子,过得甚是静谧。
邵漠养伤,赵吾善自得到虞维音假意的首肯后,也不再痴缠她。
虞维音便执了医书慢慢地看,若有所思地站在院落,盯着青石砖缝冒出的野草,拼命在脑中搜索植物的名字,脑内只充斥着覆盆子、何首乌、酴醾、黄芪等中草药的名。
一时竟不知天地为何物,
但这日也合该有事。
她正独自认习草药之际,远远地便瞧见赵吾善穿廊过门,朝她奔来。
急忙收医书,戴上面纱,不欲被他看穿面色的冷然。
“音音表妹,徐知府让大家去花厅集合,他有事要说呢!”
赵吾善边说着,已蹿到虞维音身旁,见她身上穿着紫菱花纹千水裙,一件白绫缎袄,露出一小截碧水兰绣鞋,周身散发若有似无的淡淡芳馨,那一亲芳泽的念头再起,只苦恨没有时机。
不,也许眼下正有个大机会等着他。
赵吾善文弱清雅的面庞,溢出一抹笑。
算算日子,他们在汀渚别院已住了十来天,总该有个结束的时候,他可听闻,结束前是有夜诉衷肠一环节的。
到那时,自然是他与虞维音相会。
明月朗照,夜会佳人,明是诉衷肠,暗地里他若将门一关,把那踽踽情话一说,再拿熏了迷药的香包往她鼻间一嗅,她还有什么逃脱之法?不就乖乖任他摆弄了么?
这般想着,脸上的笑愈发放荡。
虞维音察觉到,只不动声色移开眸,淡道:“那一同去看看。”
“你屋里那哑巴姑娘不去?”
他朝房内努努嘴,颇有些纳闷,“这么多天,倒没瞧见她往外走一走,真是罕见!”
“他染了风寒,卧病在床呢,表哥,你这般关注他做什么?”
虞维音似笑非笑,“你若……敢对除了我以外的其他女人示好,我可不依!”
她嗓音瞬间如蜜般甜软,赵吾善顿时喜得抓耳挠腮,急得便要去牵她的手,却被她蹙眉避开,“这么猴急做什么?徐知府不是有事要说么?且去听他说些什么。”
一径往前而去,赵吾善忙地抬脚便跟上。
花厅内已站满小姐公子,徐莺珂也在其中,见到虞维音还朝她调皮地眨了眨眼。
她父亲徐知府坐在一张黑漆太师椅上,扫了众人一眼,让侍从点数,确认人齐后,才朗声开口道:“今日召集大家来,是要告知大家,明日便可以离开汀渚小院。所以,今日是在这里的最后一日。”
相处数日,已有互合心意的男女,听闻这消息,都露出落寞悲伤的神情。
徐知府的视线,偷偷扫了自家女儿一眼,见她眉目飞扬,神采奕奕,身边亦未站一个半个男子,心中不由长叹口气。
“今夜汀渚别院,会举行花灯游赏大会,若是有中意的心上人,可以互送信物,等出了汀渚别院,也好再续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