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维音并不听从，往前踏了两步，邵漠蹙紧眉头。

紧握双拳，胸口中涌动的惶恐令他神色愈发黑沉。

“小姐，请不要任性！再不带哀帝出去，陵寝很快就要坍塌！”

她停住脚步，眸中溢出痛楚的神色，“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留在这里，让我们出去？”

“石壁上言‘利箭沾血，可延缓宫殿坍塌’，我如今不能轻举妄动。小姐和哀帝出去后，我立刻就来。”

他紧蹙的眉微微松动，将手中抓住的宝物朝虞维音高高扬起，“小姐，接住……”

“别做这种傻事！”

虞维音冷冷打断，眼眸凄楚而含着一抹痛意，她转身吃力地扶起榻上的帝王，回头深深看了邵漠一眼，“要么，你出来后，亲自给我，否则，我这辈子不会原谅你！”

用自己的命，换他们的命，这算什么？

她双手难以自控地发颤，扶着帝王一步步往外走，呼吸却几乎在此刻濒临窒息。

她好怕陵殿顷刻间就坍塌，化为一堆废墟。

那挠心抓肺的痛，在她五脏六腑间蔓延，最终，她拼尽全力，带着沉重的帝王游出了陵殿。

黑，如墨色绫布，遮盖了双目。

出了殿外，她将帝王用力往湖面上推搡，然后不顾一切掉头往回游。

轰隆如雷鸣震裂的巨响，在此刻发出，直穿她的耳膜，令她惊惧般疼痛不已。

“邵漠！”她嘶声大喊，无尽的黑暗覆盖了她，再看不见殿内的汉白玉地砖照射出的点点辉芒。

你怎么能死！怎么能死！

她疯狂地往回游，伸开手臂，摸到的却是几块瓦砾石砖。

那石砖极锋利，手指传来一阵锐痛，可她并不觉得有什么。

刚才，邵漠中了两箭，就钉在肩胛骨处，比起她的伤而言，痛多了！

可他竟一声痛都没喊！

“邵漠——”

她声嘶力竭地再次大喊，一种难以名状的惶恐，充斥着她的心，令她懊痛、愧疚。

刚才她若不那么淡然离去，留下来同他多想想办法，是不是就不会让他丧命？

泪水涌出眼眶，混在湖水中，已辨不出是泪还是水，可是她的胸口却这般痛，那股痛令她几乎精疲力竭。

手中翻着砾石的力道骤弱，她双腿一软，扑倒在湖水中。

“邵漠……都怪我……”

也许，她一开始就不该答应徐莺珂这个要求，若不是那么想要得到医书，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低泣出声，将从未在人前展露的脆弱，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尽情宣泄。

这一世，他救了她无数次，可是她最终回报了他什么？

连他的命也拿走了。

“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

她哭得极伤心，借着避水珠发出的光芒，看清了坍塌的废墟。

顿时，更觉悲从中来，哭声渐大，几乎不能停止。

就在她哽咽难言时，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小姐，漠在。”一直都在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