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楚恬自被她掌掴后,就鲜少开口,但此时,在梁氏的示意下,少不得也要做小伏低。
“姐姐……那玉镯子对我来说很重要……”
“既这样,你们便去我的栖芳院寻便是。”
梁氏闻言,眼眸一亮,却又为难道:“音音,你虽这般说,但你院里那冷面门神,便是不会放我们进去。”
“这有何妨难?你们将这手帕递给邵漠,就说同我示意过了,他定不会再阻拦。”
她递过一方樱色手帕,梁氏笑眯眯收了,“既如此,那我们便去你院里叨扰一番了。”
虞维音笑着福身告退,不再多言,径直往正院而去,心里却在冷笑。
去吧,哪怕你们将栖芳院翻个底朝天,恐怕也找不到那册子!
穿过一条长长的抄手游廊,绕过月门,便是父亲的正院。
与其他院落不同,正院未种一株半株花草,只有郁郁葱葱、四季常青的一片松林。
风吹林响,在炎热的夏日午后,带过一阵幽凉的风,仿佛能将心底所有的躁郁都抚平。
虞维音知道,爹爱松,与娘亲有关,因娘亲名里带了个“松”字,他们又是在松林里相识定情的,便将这院里,种满了苍翠的松树。
爹还给这院子,取了个极富寓意的名字——
留松院。
仿佛这样,娘亲就一直没有离开,始终留在虞府好端端地陪着他们。
上一世,虞维音从未怀疑过父亲对娘亲的感情,但如今,她却对男人的感情开始生疑。
是否,可以心里装着一轮永恒的白月光,枕边再睡一朵娇媚的红玫瑰?
她摇摇头,将目光从青翠欲滴的枝叶间收回,抚到藏在宽大衣袖里的账册,心里掠过一丝茫然。
踏步迈入院中,有执事的仆从行礼回禀道:“大小姐,老爷如今正在书房。”
她点头,扭身退出厅堂,直奔书房而去。
书房外,两个青年小厮守在门边,见了虞维音,正欲扬声禀告,她挥手止住,轻轻推门而进。
房内,虞颂身穿绛红绉纱袍,倚在榉木扶手大凳上,双手捧着一沓账目,正仔细盘查。
他眉头微皱,双目肃然,面色里隐约可见疲惫之态,神情却极为专注,连虞维音走到近旁,也未发觉。
“爹爹在看什么,这般认真?”虞维音忍不住轻声开口,问道。
虞颂抬眼一看,见是虞维音,眉间涌出几分欣喜,“音音,你身子好些了么?”
将她拉到面前打量,见她面颊瘦了一圈,忍不住心疼起来。
“瘦多了,爹这就让厨子每日给你加餐才行。”
“女儿身体无碍,爹不必担心,爹爹刚才这般认真,看的是什么?”
虞维音的目光,落在他手中账册上,若是她记得不错,很快,永兴绸缎庄便会迎来一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