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木屋。
赵翎予躺在木屋前的一块石板上,双手枕着脑袋,望着天空发呆。
李寒衣不在这座山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赵翎予还想好好炫耀一下他刚得的名剑无忧呢,尽管李寒衣肯定看不上一柄排名第十的剑,但这纯粹是一种想要与人分享的心情。
次日清晨,赵翎予走出木屋就见两个人在山崖边坐着,面前放着一张棋盘。其中一个一袭白衣,正是他师尊李寒衣。
另一个是一袭黑衣的中年儒士,身边放着一杆乌金色的长枪。是三城主,枪仙司空长风。
赵翎予走了过去,简单打了个招呼,便也坐在一旁观战。
司空长风手执白子,沉吟了片刻之后落下一子。
“啪”的一声,他每落下一颗子,棋盘上便多出一个洞孔。
赵翎予在一旁看得想笑,明明旁边有黑子,李寒衣为什么要用剑气洞穿人家的棋盘呢,这难道是在贯彻落子无悔?
司空长风又落下一颗白子,“我在于阗遇到了那个唐莲身边的雷门弟子,他会火灼之术,若我没有猜错,他是雷轰的弟子。”
“他就是雷轰的弟子。”赵翎予很确定的说道。
司空长风挑眉看了他一眼,问:“那家伙叫你赵哥,你们拜了兄弟?”
闻听这话,赵翎予汗毛竖起,连连摆手否认:“没有的事,他是嫌弃我名字难听才那么叫的,我比他年长一岁。”
同时两眼瞪向司空长风,雷无桀的亲姐就在旁边,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司空长风笑了笑:“据说他此刻已经进入了下关城,去闯那登天阁了。若我没有猜错,和雷轰的那笔旧账,怕是要算一算了。”
“哼,来便来。”李寒衣冷哼一声。
“那个孩子,穿着一袭红衣。我记得他的母亲,褪下剑装后也爱那一袭红衣。”司空长风又落下一子,看向赵翎予:“他叫什么来着?”
赵翎予回答:“雷无桀。”
李寒衣没有再以剑气破洞,站起身走到的山崖边上,望着下方的雪月城沉默许久,叹了口气:“种子长大了,一颗颗棋子终于都入局了。”
“是的,唐莲是种子,千落是种子,如今第三颗种子也终于入局了。十四年立下的约定,马上到该履行的时候了。”司空长风见对方没了下棋的兴致,便要将棋盘收起来。
赵翎予赶忙走了过去,坐了下来:“还能下,三城主赏个脸呗。”
司空长风眉头一皱,收回了手:“这么说起来,你这小家伙也想要入局?”
“三城主高看我了,我一介平民,哪儿来得那番心气儿。”赵翎予落下一个黑子,苦笑道。
“哼!”李寒衣重重的哼了一声,“他就是个不成器的弟子,你可知他为何练剑?”
司空长风落手一颗白子,来了兴趣:“为何?”
“为了自保。”赵翎予主动回答,他觉得从师尊口中说出,那绝对难听得多。
“自保?”司空长风愣了片刻,笑道:“挺好的,在这乱世之中,能不卷入纷争,相安一隅也是极好的。”
“对,三城主高见,佩服。”赵翎予拱了拱手,落下一黑子。
“没出息!”李寒衣沉声又骂了句,随即话锋一转:“棋子已经入局了,那下棋的人呢?”
司空长风摇了摇头:“这场棋局上没有下棋的人,每一个人都是棋子。如果一定要说有下棋的人的话,那么在棋局正式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看来是避无可避。”李寒衣叹息一声,往山下走去。
“是去见那孩子吗?”司空长风唤出了她:“那你恐怕去早了!本来最多登上十二层,但是首座请他喝了壶风花雪月,助他功力直上三层,怕是真能登上那十六层了,你不妨在此观棋,晚些再去。”
李寒衣果真走了回来,坐在了一边:“百里东君如此多管闲事,他自己怎么不来?”
“估计又是前往海外仙山,寻药引去了,他的差了最后一味药引便能酿成。”司空长风漫不经心的回答。
“孟婆汤?”
“不错。”
李寒衣摇头:“真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