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部长申请了会面但部长看样子很忙他回绝了。”
尤丽尔推开门对着办公室后的列比乌斯说道。
关于伯洛戈拉撒路的“死而复生”他们都很在意谁也不清楚魔鬼究竟打着什么样的算盘。
列比乌斯放下了文件对于这样的结果他并不感到意外秩序局要处理的事务比表面的还要复杂忙碌是一种常态更不要说像部长这样身居高位的人了。
“不过部长派人送来了这个他说‘这个人可能会解开你的困惑’。”
尤丽尔说着取出了一个信封放在了办公桌上然后推向列比乌斯。
列比乌斯接过信封拿起一旁的拆信刀拆开信封后从其中倒出一张便签上面似乎是写着一行缭乱的文字印着红色的印章。
“那是什么?”
尤丽尔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你先出去吧。”
列比乌斯将便签放在桌面上然后用信封压住了它遮住了尤丽尔的视线。
听到这尤丽尔没有再多说什么缓缓地后退离开办公室并把门带上。
秩序局实行着极为严苛的阶位制度在你没有抵达那个位置获得应有的权力前有些信息是对你绝对封闭的。
尤丽尔很清楚这些至今秩序局内仍有很大部分的区域拒绝对她敞开随处可见那些挡住道路的洁白砖石更不要说那些文档了。
所有的职员都身处于“垦室”之中因此都要受到“垦室”规则的制约在一些重要的文件上甚至附带着认知扭曲没有获得相应权限的职员就连那些文件的字迹都难以辨认。
据说不同权限的职员眼中“垦室”完全是不同的样子尤丽尔不清楚具体的情况毕竟她没有那样的权限而有那样权限的职员也会遵守着规则不透露半分。
秩序局就像严丝合缝的盾墙精密运转的机械高效且强大。
有些时候尤丽尔甚至怀疑仍有些自己尚不知晓的“未知部门”他们藏在秩序局的暗处在“垦室”的最深处。
尤丽尔离开后室内的氛围凝固了几秒紧接着被沉重的喘息声打破列比乌斯就像在承受着某种极大的压力他缓缓地拿起信封露出了其下的便签。
上面书写的并非一段潦草的文字而是一幅可笑的简笔画。
一颗熊熊燃烧的烈日位于画面的中央太阳的下方则是一座孤立的小屋它被烈日炙烤着。
画作简略但在观察的一瞬间脑海里便能升起瑰丽复杂的画面乃至感受到那份炽热。
仿佛列比乌斯真的置身于那烈日之下在荒凉枯萎的大地上朝着那座孤立的小屋前进。
错乱的幻觉没有持续太久细密的冷汗遍布列比乌斯的额头他看向便签的角落那里留有印章印章的图案是秩序局的标志锁链与剑。
通常来说秩序局的标志是由六把剑刃穿插着锁链但在区分职员的权限时他们通过标志剑刃个数来进行区分。
由一把利剑到六把利剑从一级权限划分到六级权限现在那印章上所刻画的便是惊人的锁链与五剑这是除秩序局局长外的最高权限五级权限。
印章上还有着一行签名。
耐萨尼尔瓦奥莱。
签名和印章重叠在了一起就此某种非凡的权柄被暂时赋予在其上。
“你还真是信任我啊部长。”
列比乌斯感叹着脸色惨白。
耐萨尼尔瓦奥莱这是外勤部部长的名字这个名字在秩序局里还代表着另一个更被人熟悉的职位。
秩序局副局长。
列比乌斯犹豫了好一阵最终还是拾起了便签。
他能察觉的到有什么力量施加了下来是来自“垦室”的力量如海潮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挤压在列比乌斯的身上令他喘不过气。
手中的便签开始变得炽热而后微微的火苗从便签的一角燃起它燃烧的速度很慢慢到估计至少用上几个小时才能燃尽。
列比乌斯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来自外勤部部长、耐萨尼尔瓦奥莱的馈赠他将五级权限短暂地赋予给了列比乌斯而期限便是这便签燃尽的时刻。他必须争分夺秒。
拿起拐杖列比乌斯艰难地从椅子上站起步伐踉跄着走出办公室。
目光阴冷他尽可能不去看别的地方只将自己的目光放在眼前的道路上可视线的余光仍捕获到了那些以往他看不到的东西。
那是只有五级权限职员才能察觉到的东西除这个权限以外的职员他们的认知都会被“垦室”干扰无法窥见其形状。
列比乌斯好像撞到了什么。
人一个穿着秩序局制服的人无声无息皮肤呈现一种灰白感脸庞是同样平坦的灰白没有五官。
紧接着是更多相同的人。
它们似乎是清洁工拿起拖把与抹布擦拭着“垦室”的墙壁忙忙碌碌没有人在意列比乌斯。
列比乌斯没有去看他们的脸努力地镇定内心手中拿着燃烧的便签尽可能地提快步伐。
怪异的情景接连不断他能听到徘徊在耳旁的私语声似乎是那些“清洁工”们它们注意到了自己纷纷投来诡异的目光。
四周的墙壁缓慢地蠕动着坚实的墙壁挪移重组就像活着的迷宫。
岁月在刹那间更迭洁白的砖石泛起了时光的微黄整洁的地面上积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列比乌斯沿着久远的记忆行走着他来到了中央大厅的电梯前按动电梯布满锈迹的电梯门缓缓打开就像是专门等待列比乌斯一般里面空无一人。
走进其中列比乌斯看了一眼一排排的按钮板他还记得记忆里电梯的模样。
电梯的按钮并不多不同的权限敞开不同的楼层但现在它变得了记忆之外的模样在熟悉的一排排按钮里多了一枚红色的按钮它位于所有的按钮最下方就像要刻意将其隐藏一样。
在那按钮的旁边有着诸多的划痕与暗红色的污渍似乎有人想在上面刻写着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有留下。
从那划痕上列比乌斯隐隐地看到了那么一幕那人在电梯内崩溃疯狂指甲不断抓挠着金属。
遗憾的是他什么都做不到哪怕指甲碎裂也只是留下这浅浅的白痕以及血液干涸后的污渍。
这红色的按钮通往着不详的楼层只有五级权限的人才能抵达的楼层。
幸运的是列比乌斯七年前曾去过那里不幸的是他很清楚那里是个什么地方如果可以列比乌斯真希望自己这辈子都不要再与那里有什么交集。
但他逃不掉了从七年起抵达那里时他就逃不掉了列比乌斯迟早要回到那里只是差了一个理由而已。
现在伯洛戈拉撒路的谜团为他带来了重归地狱的理由。
不再多想列比乌斯拄着拐杖按动了红色的按钮电梯微微颤抖着灯光一阵明灭然后它开始移动、下沉。
下沉不断地下沉。
列比乌斯不清楚究竟下沉了有多久唯一能判断时间的只剩下了手中燃烧的便签。
角落里的显示器早已黯淡不再显示具体的楼层好像从按动那红色的按钮起“垦室”便将这间电梯放逐了直到在不断的下沉中触及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