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恩看了广田雅美一眼,和对方询问式的眼神对上,默默点了点头。
于是,广田雅美才继续解释道:“优作先生是最近来东京出差、临时住在这里的,这里是他兄长很久之前租下的。”
“原来如此,”工藤优作点头,又自然而然地改了一下称呼,“你和优作先生都是刚搬过来没多久的、又住的那么近,怪不得会这么熟。”
这句其实是询问:你和他很熟吗?
“我们是今天才认识的,”广田雅美再次解释,“我刚刚作为新邻居、拜访了优作先生。”
工藤优作再次点头。
克恩收回打量这个家伙表情的视线,面不改色道:“不好意思……”我公司还有急事,所以准备先走了。
哪怕工藤优作把他当成非常可疑、大概率是凶手的嫌疑人,在没有警方,案件也没有查个大概的时候,面对他的正经急事,也不会太阻拦。
“不好意思,”几乎是同时,工藤优作道,“请问两位可以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他抬了抬手腕、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腕表,“发现不是意外、是命案后,我又联系了其他的警方人员,他们现在还没有赶到。”
这个询问没有带前缀,没说是指要进谁家。
家里有人的广田雅美侧首,看向克恩,家里有人的克恩也侧首,看向广田雅美。
他们对视了一瞬间,克恩迅速反应了过来,没有表现得太迟疑、更像是凶手,而是轻松地一口答应,“好的,两位请跟我进来吧。”
这可是工藤优作自己要进来的,等会儿出现什么意外,可就是自己为自己选了一个心爱的睡眠地方,
他转身,把工藤家的门打开,示意道:“请进吧。”
工藤优作没有第一时间进去,而是先往旁边看了一眼,看向那个工藤家的门牌,几秒后才微笑着道:“打扰您了,优作先生。”
然后才迈步走进去。
广田雅美紧随其后,她用感激的眼神看向克恩,又用有些不安和担忧的眼神示意了一下工藤优作的背影,生动形象地询问:怎么办?
克恩把门带上,先无声摇头,才用正常的音量道:“两位要喝点什么吗?”
工藤优作非常自觉地找了一个长沙发座,很绅士地把单人沙发让个在场的唯一一位女性,他沉吟了一下,“热水就好,麻烦优作先生了。”
广田雅美在单人沙发落座,也立刻道:“我也要热水就好了。”
不错的两个家伙,都没有点奇怪的东西,不然光是在厨房找东西都要浪费很多时间。
克恩走进厨房,快速找到杯子和托盘,倒了三杯热水走出去。
他按照人头分水,也在沙发上坐下来,自然而然地起了一个话题,“工藤先生刚刚说,这里前段时间也出现了案件?”
“是的,这半个月的时间,带上刚刚那起,一共已经出现第五场‘自尽事故’了。”工藤优作又解释,“我刚刚在其他地方处理完一起案件,跟着警方一起回警局、打算查看一些档案,中途接到了出警通知、有人坠楼自尽,所以才跟过来。”
他伸手推了一下眼镜,“死者的身上有搏斗过的痕迹,被人推下来和自己跳下来的坠落距离和姿势也不一样,这绝对是一起命案,而不是自尽案。”
这家伙终于有了一点点身为侦探的自觉,开始详细解释了。
克恩很欣慰。
他欣慰地端起热水喝了半口,又非常配合地夸赞,“不愧是工藤先生,幸好是工藤先生,不然这起案件大概率也会被定义成自尽。”
工藤优作笑了笑,“我临时改变主意,也是因为听警方说,不知道是不是压力太大,这里最近的跳楼自尽案已经发生了几起。”
“其中的一起‘自尽’案件,是两个星期前,死者是一名女性,她穿着红色的长裙跳楼,跳下去的时候,褐色的腰带松开,在空中飘荡。”他道,“当时有人无意间拍下了半空中的她,很漂亮,像是一位被惩罚进人间、正在失去翅膀的天使。”
这个形容……
克恩知道这只落单的工藤优作是在调查什么了,心翼教。
广田雅美不适蹙眉。
说到这里,工藤优作顿了顿,才又道:“我最近在调查心翼教,所以听到警方人员的形容,就立刻更改了目的地。”
然后,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他深深地看向克恩,“优作先生也听说过这件事吧?”
来这里,也是为了解决这件事吧?
“不好意思,”克恩摇头,“我只听兄长说过,附近有很多……不太好的人,让我不要接触任何邻居。”
他看向广田雅美,“听广田小姐说,之前闹得很大的珠宝大盗,很可能就躲在附近。”
“宝石大盗?”工藤优作重复。
他的神色松动,再次伸手推了一下眼镜,不着痕迹地用视线扫了一下克恩顺势放在茶几下方的手提箱。
不过最重要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
“兄长?”工藤优作询问,“听起来,您的兄长似乎知道一些事情的内幕,请问他还说过什么?”
他自然而然地做出打量克恩的举动,又自然而然地笑道:“优作先生看起来很出色,您的兄长也一定是很出色的人物吧?”
“您和他的关系很好吗?对他的印象如何?”
……这很侦探,也很工藤新一。
克恩微微低下视线,瞥了一眼工藤优作抵在膝盖上的胳膊,以及交叉起来的手。
那两只手的大拇指,过分抵压手面,已经压出泛白的痕迹了。
对方这是又重点怀疑‘兄长’了?
也是,如果把时间倒退回半个月,根本不在场的克恩不太可能是凶手。
克恩微笑道:“我之前在国外生活过,最近刚回来不久,也刚来东京没多久。”
所以。
“我和我的兄长……”他斟酌了一下,礼貌性道,“其实很久没有见过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