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出消息,本督旧疾复发,卧伤在床……你们暂先领着将士都回各营,城头兵马勿动,也莫要打草惊蛇。”
几个亲将都沉沉点头,各自快步而出,领着手下人马疾步出去了。
如今朱梁既倒,他们自然需要转投门庭。
晋军的消息不比他们收到的晚,汴州失守的消息一经散播出去,只怕郑州一朝都待不下去了。
家眷老小都被李璟握在手中,只在瞬间,这些将领就径直将敌对方从唐军转到晋军身上了……
……
郑州上空的气氛瞬间变得波诡云谲起来,城外没有火炮轰击,城内也没有两军摩擦的事情发生。
朱友贞身死,汴州被唐军攻克的消息只用一个白日,就已然在城内传的沸沸扬扬。
奇怪的是,晋军方面的李存勖至以下的高官将领也并未出面来寻过王彦章及梁军将官。
唯有梁军上下本就不高的士气,瞬间跌为谷底。
还未到日落,就已经有人偷偷跑出城降唐了。
至于其他,王彦章就再也管不了了。
此时此刻,他只能以极其奇怪且甚为荒缪的态度接见那位唐军使臣。
无外乎他如此惊讶失措,实在是谁也想不到堂堂九五至尊,名震四海的大唐天子,会以一个使臣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
特别是,他还是这个天子的手下败将。
此时尚不过黄昏,天色暗沉,房门皆大开,院内外除了两个临时找来服侍的侍女外,就再无他人了。
李璟以一种很是舒适的姿势坐在左手边的木椅上,单手持着茶杯,悠闲的吹了吹茶气,再缓缓的喝下一口。
王彦章再怎么沉得住气,心头这会也不自主的有些加快跳动了。
他犹豫了一下,终究选了一个比较适合的称呼,冷冷的沉声道:
“唐主孤身而入险地,固然令某万分佩服。但唐主就不怕某一声令下。将你献给晋军,换取一番功名利禄……”
李璟固然再神功大成,武力绝顶,但城内数万兵马,只要封锁四门,城墙之上弓弩林立,只怕是插翅都再难逃。
且只这一举,完全可以做到以他一人换取梁军上下上万家眷,孰利孰弊,仅在王彦章一人之取舍而已。
不过自进入房内就一直淡然处之的李璟只是缓缓放下茶杯,抚了抚袖子,轻笑着站起身。
“王都督若出此举,又能有什么用处呢。
朕就算引颈受戮,将一颗大好头颅送给都督,那晋国上下真能让都督如何吗?真能让都督以朕换取数万兵将家眷?
若是不成,这数万躁动的梁军,晋军又该如何处置?”
王彦章直直的坐在上手处,只是面色冰冷,一言不发。
他并不畏死,心中倒也对这个大梁说不上有几个忠心,他忠的,只是自己的本心罢了。
李璟一手负在身后,一手置于腹前,一面如真的说客般滔滔不绝,一面左右踱步。
待到最后,他才十分坦然的转过身,直视面色复杂沉默的王彦章。
“王都督若能归于大唐,使得麾下数万中原儿郎止戈停战。
朕,允都督镇汴州,领梁军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