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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你太远了,没办法赶过去”通讯那头,黑花清淡的声音传出,让司徒飘嘲讽的笑声更大。他却沉吟片刻,手边一片嘈杂,良久似终于确定了司徒飘的位置,才认真的说道:“你落地参加授勋仪式的时候,我估计能赶到你所在的空间站,届时可以一同去竹星。”
“用不着,混蛋,呕……”司徒飘挑眉,倏然坐起,又是忍不住落地时的眩晕,慌忙跑到厨房吐了起来。她司徒飘何德何能,值得一族领袖如此厚待?时至今日,若说黑花没点儿目的的接近她,将她挫骨扬灰都不信。
军人没钱,商人没权,政客没兵,自古就是这个道理,星际中种族繁多,在星际联盟当差的,哪个背后没几个商人支撑着,而商人若想行事通达,莫不是削尖了脑袋拉拢着军政要人。她司徒飘恨呐,只盼着落地授勋后,能带兵横扫了这一切龌龊之事,彻彻底底的还星际一个干净。
晕暗狭小而又密封的空间仓里,吐完,她已是满身疲惫,躺在床上,将手搁在头顶,轻轻的啜泣。三年的孤寂,宛如流放般的晋级之路,一朝得以出头,让她再忍不住脆弱。然而此刻,静谧的空间仓内,忽而响起男人在轻声哼唱的歌声,清清淡淡的嗓音,宛如初雪的朝阳,带着一丝足以抚慰心灵的陪伴。
“眼里照不出墨恣意的夜色,如果你的月光肯施舍温暖我,一刹那淹没,不知地老天荒为何,或许注定要遗落,在回忆里满目疮痍地颠簸,谁在我半生流离中哼一支歌……”
相较于现今星际的劲爆曲风,这样如水般缓慢流淌的曲调,带着一股古老的华夏古风,黑花的声音虽轻,也有许多走调的地方,却奇迹一般,让流离的人得到一抹宽慰。
她转头,看着躺在自己枕边的通讯器,天旋地转的狭小空间仓里,静静听着黑花在那头一直轻声的哼歌,感受着这种身体如一块破抹布般被庞大的气压蹂躏的感觉,直至重重的坠在实地上,黑花的歌声还在她的大脑中回响。
她坐起,一把抓起通讯器,头顶的仓盖豁然打开,强烈的光线下,众人手忙脚乱的跳进空间仓将她拖出来,她却在一片忙乱中,躺在众人手中哭着大吼:“黑花,你不来空间站接老子,老子杀了你!”
落地后的授勋仪式举办得相当简单,星际兵自密闭的空间仓出来后,便开始着手进行康复训练,也不过几日的时间,便在庞大的空间站空地上,支了个简陋的台子,让星际兵搬个椅子整齐坐好。
授勋后,便可直接回家等待认命了,所以陆陆续续的,大部分从此处放飞的星际兵都会来家人接,没有家人接的,便自己坐太空船回去。
耀眼的人造灯光打下来,照亮这些铁血的军人,此刻,在授勋场地周围,已是围站了一群等待着接人的军人家属。司徒飘一身深紫戎装,这是此次授勋仪式中的最高军服,属于上将级别,她坐在金属凳子上,身姿挺得笔直,美丽的脸上一片冰冷,耳中不断回响这周围嘈杂的军属呼唤声,十分的刺耳。
“唉,你看!”身侧,身穿紫色中将服的火离略抬胳膊,碰了碰一身冰冷的司徒飘,等她冷眸扫过来,才扬着下巴示意人群中那牵着一个男孩儿,抱着一个三岁女孩儿的妇人,带着一丝自豪的笑道:“我女儿都这么大了,看到了没?”
“滚蛋!”司徒飘侧头冷睨了眼火离,心中不断鄙视,这皇族中人就是结婚结得早,十一二岁就结婚了,现如今,火离的儿子火王炎都已经十岁了,她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于是心中扼腕,要是她能在放飞之前也能找个男人嫁了,今儿是不是也会有人来接她?
她的家教甚言,母亲早逝,父亲对她自小便是采用军事化管理,脆弱的泪水是不允许存在的,想要她的父亲来接她,更加不可能。冷眼中,台上已是大声的喊着她的名字,于是她起身,一身刚直的往台上行去,敬礼、授勋、再敬礼,然后转身发表感言,却是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该说些什么呢?她说的感言,谁会听呢?今日站在这里的,是别人的军属,坐在下面的,又会有谁能记住她这一辉煌的时刻呢?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司徒飘垂目,转身下台,心中已是将黑花骂了个半死,这男人就是花言巧语,明明说过会来接她,却让她等了好几天,连个通讯也不发一个,早知就不该对他抱有任何期望,他祖母的!
台下同僚唏嘘,火离带头挥手将她赶回台上,高喊道:“司徒不败,你今儿要不说点儿什么,哥儿几个是不会让你下来的。”
“哈哈,就是,平日里被你杀了那么多次,你就不发表点儿感言,让我们追杀了你三年,情何以堪啊?”
她挑眉,一片唏嘘中,看着底下那群热闹起哄的同僚,他们同届,一同放飞,在同一款游戏里杀来杀去,杀了三年,今后她也将会同这些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晋级上去的好男儿并肩作战,于是冰冷一片的脸上忍不住笑,一把抓起话筒,怒吼道:
“老子真的是女人啊,你们这群混蛋!!”
授勋场地里,一阵关于青春的大笑声扬起,将离别的愁绪,以及与家人相逢的喜悦冲刷得一干二净,他们抬头,个个裂开了嘴,享受着这属于新兵的最后单纯时光。
笑完之后,司徒飘忽而正了颜色,一身刚直,英姿飒爽的站在台上,冰冷的目光自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带着一抹严肃,向众人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她一句话都没说,可是却是用着这样的姿态,表达了对同届兵的浓浓敬意。
那一刻,众人起立,也是纷纷正了颜色,不差分毫的向最高长官司徒飘举手敬礼,今日过后,这片空间站的同届星际兵,会洒向这片广阔无垠的星际,有的人或许会一辈子在一起,有的人或许会一辈子再也不见,有的人或许会在这片腐朽的星际大染缸中染黑,有的人或许会回到自己的星球,继承祖业。但无论如何,今日同僚之情,因着这一礼,而更加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