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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覃念的房间里出来,正好碰上也从书房出来的邵伟文,我们在走廊上相视着,谁也没有说话,他转身朝着主卧走去,我心里一颤,那是我们一起住的房间,现在只有我自己住。
我跟上去,他径直进了浴室,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哗哗的水声,我犹豫了片刻,将门关上,然后打开柜子,将他的浴巾拿出来,敲了敲门,他许是没听到,并没有回答我,我把浴巾放在浴室门口的架子上,然后退了出来,坐在床上等了一会儿,他终于出来了,他穿着裤子,上身赤、裸,沉默着将浴巾拿起来,擦了擦头发和肩膀,然后搭在肩头,“我明天要出差两天,大后天回来,到北方去拓展一个项目,念念身体不好,如果哪里任性,你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不要计较。”
我点点头,笑着说好。
他站在那里,目光看了一眼床的方向,他似乎在思考什么,在我以为他要出去时,他忽然走了过来,坐在我旁边,伸手将我揽在怀里。
“我并没有和她住在一起,我不在别墅这段时间,我有时候在公司,有时候回到公寓,也是在书房。”
我哦了一声,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她身体不好,我不愿碰她,而且我也觉得,很多事有些变化,我无法立刻接纳什么,许诺什么,尤其当她擅自做主将我们之间多年前的事曝光出去,我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我曾经很爱她,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但不能全部抹去,我需要点时间,所以在此之间,我也不会再强求你。”
我忽然觉得苦涩,唇上似乎被苦药水麻醉了一样,完全没有知觉。
我等了许久,他没有再说话,而是将我松开,站起来,“我回书房住,顺便赶一下出差要用的合同。”
他说完俯身下来,亲吻了我的眼睛和鼻子,然后笑了笑,说晚安。
我望着他的背影,在他关门的时候,也说了一声晚安。
次日天明,他果然走了,我醒来的时候不过六点多,但是楼下已经没有了他的那辆私车。
苏姨在厨房忙碌着,她似乎特别喜欢做饭,我几乎每天看到她,百分之九十她都在厨房,鼓捣一些新式的菜系,味道也特别奇怪,但是很好吃,我觉得她是把全部的精力都献给了邵伟文,这个类似她儿子一样的男人。
不得不说,女人的爱真的特别伟大,有时候分明与你无关,有时候根本得不到回报,但就是有一种让人惊叹的毅力和勇气。
覃念也出乎我意料的坐在餐桌上,正吃着一份煎蛋,她的头发梳起来绑成了一个马尾,化着淡妆,穿着白色的衬衣和白色裤子,沙发上放着她浅黄色的外套,二十七岁的女人还能有一副十七岁的外貌,她看着比我更纯净,我因为职业队关系,大部分时间都在化浓妆,而她却特别喜欢这样清爽的装扮,不得不说,风月场所的艳丽女子太多了,但这样如同水月镜花般的女孩更吸引男人的眼球,似乎也更适合娶回家做妻子。
我忽然又想到了张墨渠,不知道他到底看上我哪里,如果换做我是他,拥有那么多东西,我自然不会看上一个曾经在风月里讨生活,又做了男人情、妇的女子。
我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要想那些没有意义的,我低头搅着手里的汤匙,覃念忽然在旁边对我说,“今天你有安排么。”
我愣了一下,“没有。”
她嗯了一声,“方便陪我出去逛街么,我想买点衣服,我的衣服并不多,春天快到了,我还没有换洗的。”
我看了一眼挂在一侧的日历,距离立春似乎还有一个多月,她倒是未雨绸缪提前打算的好。我笑了一声,说好。
吃了早餐,我在客厅对着教学视频练了四十分钟的瑜伽,又匆忙上楼洗了一个澡,然后对她说,我们可以出去了。
邵伟文留下了一个司机,也有些身手,我们出去直接吩咐他到车库取车,我们坐在后面,我脸上还挂着因为运动而浮上的潮红,她侧眸打量了我许久,“我发现你的确和我很像,在五官的感觉和气质上。”
我望着窗外,并没有接话。
她抻了个懒腰,“你还喜欢瑜伽?”
我抚着自己的额头靠在车窗上,“做模特要保持身材,节食虽然简单,可伤己身体,我们经常连轴转去工作应酬,如果再不吃饭身体容易垮掉,所以我会找些另外的有效方式来保持身材,比如瑜伽或者健美操。”
她忽然伸手撩起我的衣服看了一眼腹部,“你还有马甲线哦。”
我笑了笑,“早就有了,挺深的。”
她嗯了一声,“挺像剖腹产的疤痕,我对那个特别恐惧,还有妊娠纹,我听说有个女人给伟文生了个孩子,我当时觉得挺惊讶,后来打听一下,发现是不实的消息。”
她咳嗽了一声,将车窗关上,车内顿时有些发闷。
“回来之后,看到你在别墅,我还以为那个女人是你。”
我愣了片刻,觉得有意思,“我不会为一个不给我名分的男人生孩子,即使我再爱他,因为我要为我的孩子考虑,他不能生下来就做私生子,我可以为了爱情不顾一切,他却不能那样小承受这些。”
她有些诧异的看着我,“很多时候,孩子是个筹码,尤其对待像邵家这样,很多规矩的世家。”
我耸耸肩,“我并没有异想天开。”
她沉默了良久说,“你以为我信么。”
我不再说什么。
道不同不相为谋,若非我不愿离开邵伟文,我知道他现在正在犹豫不决,而并非就要抛弃我,我也许就离开了,因为和一个不能理解我还处处把好心当作恶意的人生活在一起,其实挺压抑的。
我最讨厌和最适应的,都是误解。
我们在商业街的一家古董店门口下了车,司机被覃念差遣去买热饮咖啡,而我跟着她走了进去。
她的爱好很特殊,相对于那些逛街就看奢侈品或者小玩意的女人,她喜欢古董,买衣服的品味也并不暴露和浮夸,只选择适合自己的,这是个特别好的习惯。
很难想象,傍着邵伟文这样一樽大佛那么多年,她还能养成不奢侈的品德,她其实也有她的过人之处。
大抵正是因为和那些女人的不同,邵伟文才念念不忘另眼相待。
我站在一个玉石的架子旁边,看着她把玩一樽观音,她淡淡的以食指去触摸,倒有几分行家的味道。
“你猜我最喜欢这件东西的什么地方。”
她看了我一眼,将观音拿近了些。
我并不懂这些,但她似乎兴致勃勃,我又不好扫兴,只能硬着头皮胡诌了几句,“色泽好,雕刻的细节也独到,尤其是观音像脸上的笑意,恰到好处,挺有普渡众生的慈祥感,不是都说细节决定成败么。”
她笑了笑,忽然侧眸看了一眼周围,店员都在一侧的柜台后面忙着什么,还有一个在向一位挑选字画的长者介绍朝代,她忽然咧嘴笑了笑,然后将观音举得高高的,格外诡异的眼神,“你说,如果你对我下手,伤了我,伟文会怎样想,还会把你留在别墅时刻威胁我么,我忽然觉得,我并不能像从前那般自信,因为时间改变了太多,我不喜欢有危机的感觉,这让我不舒服,人都要为了舒服而做些什么不是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同样,我也如此,我穿着白色的衣服,只为了让鲜血更潋滟,而并不是我这个人,也有一颗洁白无瑕的心。”
我起初还不明白,但此刻我已经醒悟了她进来的目的,相比较珠宝城的人山人海,那里没有尖锐的东西,更到处都是人眼,这里的确是嫁祸的最好场地,我下意识的要往后挪,她却忽然将我往她面前一拉,接着狠狠将观音砸在了地上,破碎的霎那,她身子一倒,手腕的动脉一侧割在碎片上,鲜血便流了出来,那里并不危险,而且割伤很细微,虽然骇人,却远远不足威胁生命,她痛苦的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得要命,她本就白,又穿了一身白,还受了伤,实在惨不忍睹。
我惊慌得愣在那里,闻声赶来的店员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其中一个还算冷静,将纱巾系在了覃念的伤口处,勉强止住了血,正在乱成一团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一大批人,我颤抖着站在原地,接着一股好闻又熟悉的味道从我身旁经过,我目光一愣。
张墨渠。
他带着十个男人,他们手上都提着黑色的密码箱,似乎是恰好在这边办事,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路过,窗子里瞧见你,又刚好发生了事,这家店也是我的,性命攸关,我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