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所长微微有些醉了,他眯着一双眼睛,这顿饭吃得可真是好啊。主要是这顿饭是有人请的,喝多少酒都是不花钱的,不心疼的。
他们吃完饭,准备散了,走出包厢门口,正好遇上了温顾和许都。
曲梅眼睛尖,她第一个看见温顾,还瞧着温顾和许都挺熟的样子,那个许都,她是认识的,天天在电视里面见到,说是苍顾建筑的老板,人家是大老板呢。
曲梅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温顾丢脸的机会的,她立刻一脸戏谑的嚷嚷道:“哎哟,我说温顾你怎么没跟着我们吃饭呢,原来,是在跟大老板吃饭呢,你那个没文化的妈妈,知道你这么小的年纪,出来陪老板吃饭吗?”
许都一愣,他时常在生意场上与老板们吃饭,那些老板带来的夫人虽有些尖酸刻薄的,却终究还是个分场合会说话的。就连他的老婆孟金叶都戒掉了麻将,努力学习礼仪,立志成为二十一世纪的好太太。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嘴巴这么臭的妇女……
王所长和温卫家都认得许都,他们是知道许都的底细的,听说许都和公安系统上层的关系不错。
而王所长更是知道温顾底细的,他还并不清楚温顾和温卫家两口子的关系,刚才在饭桌上也没提起来,只是,王所长心想,这下温卫家的老婆要倒霉了吧。
王所长和温卫家忙向许都打招呼,温卫家更是骂了一句曲梅:“你个妇道人家,不懂事的,乱说什么,快和温顾、许老板道歉。”
曲梅被温卫家一骂,她心里不爽:“我怎么是乱说话了,温顾这个臭丫头,可是你老温家扫地出门的丫头,你尽帮着她,不帮我,是个什么意思。再说了,温顾才初中毕业吧,算起来差不多十五岁不到,跑出来陪老板吃饭,真是个不要脸的。她妈妈没什么文化,不知道管教孩子,我这个曾经的长辈,替她妈妈教育教育,都不行吗?”
许都真是听不下去了,温顾多少同他聊过家里的情况,也大概知道温顾的爷爷基本上和他们这一房人断绝了关系。既然是断绝了关系,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就跑出来泼温顾脏水,真是让人恶心。他正准备说话,却不想温顾已经开口了。
温顾并没像是以前一样,叫曲梅婶婶,而是说:“曲阿姨,既然按照你的说法,我和温家没有什么关系,那么,我们就把事情好好说一说。第一,我的妈妈受教育的程度不高,但是,她是一个非常值得尊敬的母亲。第二,你是曾经的长辈,没有资格替我妈妈教育我。第三,你没有弄清楚我和许都先生为什么在一起吃饭,如果你一定要说我不要脸,还到处和人抹黑许先生,我也不介意告您诽谤,最迟今晚,您就会收到律师信。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许先生,我们走吧。”
温顾离开之前,对王所长和温卫家说道:“王所长和王夫人,温叔叔,再见。”
温卫家听着温顾喊他温叔叔,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曾经是很疼爱温顾这个侄女的,如今变得这么生疏,他要是心里不难受,那肯定是骗人的。
温顾走了几步,正好遇上几个局长从包厢里出来,他们瞧见了许都和温顾。其中工商局李局长,他客客气气的和温顾打起招呼来,似乎是老熟人一般。
再瞧过去,许都始终站在温顾身后,就像是陪衬一般。
所有的焦点都在温顾一人身上。
王所长看的清清楚楚,那些人是来和温顾打招呼的,目的并不在许都。因此,王所长终于明白了省公安厅谢厅长的那句话:以后,这个温顾不管惹了什么事,你们都睁只眼闭只眼。
意思是,温顾的后台,比他们知道的硬的多。
王所长微微低下头,他已经明白了温顾和温卫家夫妇的关系,感情是已经脱离了亲戚关系啊,他小心的瞧向温卫家的媳妇儿曲梅,这个女人,恐怕是真的要倒霉的。
曲梅有些闹不明白了,温顾刚才和她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威胁她?温顾一个小奶娃娃,请得起律师吗?呵呵,还敢告她诽谤。还有啊,那些局长,有几个她是见过的,怎么和温顾看起来那么熟悉似的,难不成温顾陪了这些局长吃饭,还陪了睡觉?她越想越邪恶,总之,她是一万个不高兴了,她要想办法整一整这个温顾。
……
下午。
温顾告别许都,他们已经商量好了所有的计划。
温顾这才回到家里,可是,她才刚一进门,就看见妈妈白兰芝一脸泪花。
这是怎么回事?
温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问妈妈怎么了。
妈妈一直不肯说,而弟弟温小齐也是一脸不高兴,坐在旁边。显然,是家里发生什么大事了。
温顾拍着妈妈的肩膀,安慰了几句,试探的问着:“难道是爷爷那边打电话过来了?”她也只是猜测,中午吃饭的时候遇到了曲梅,曲梅那个小肚鸡肠的,肯定不会这么轻易让她好过的。
白兰芝叹了一口气,抽泣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小顾,有些事情,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情,你们年纪小,不懂事,所以一直不知道这事。就在几年前,我们把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借给大伯一家抵押给银行,你大伯母拿了这笔钱去做生意。这是几年钱的事情了,大伯一家说过一直在慢慢还贷款,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还。刚才,银行打电话过来,说是,这个房子不能住下去了,这个月月底,我们必须搬出去。而你大伯打电话过来,说是等会要来家里拉家具,还说这家具是当初他们送的,别到时候一块被银行收缴了去。”
温顾的眉心锁了锁,真是一群天底下最厉害最会算计的角色,他们逼得爷爷把他们扫地出门,她没有反驳,是因为打心底里,她就想脱离他们。她不希望他们一家人明明好好的和和睦睦的,却偏生每次在爷爷家里矮上一头,受尽了气。她更不希望她的小齐,被亲戚们横挑鼻子竖挑眼,成长为一个不自信的孩子。因此,离开温家,离开那群亲戚,才是保护家人的最好办法。
可是,原来光是脱离了关系,这事儿还不算完。
早在几年前,他们就谋划着骗了他们家的房子,还要把他们家搬空!呵呵,真是玩得一手好棋!
白兰芝继续抽泣着说:“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等会儿他们就要来搬东西,真是要被他们逼得没有活路了。”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能够有一所房子住着,已经是最大的依靠了,男人还在外地工作,一时半会儿是赶不回来的,且不说下个月房子会被银行收缴,他们没有房子,可要是现在家里就被搬空了,他们还怎么生活呢?
“妈妈不要说这样的话,路总是人走出来的。好在我们现在都清楚了他们的心肠,只要我们一家人好好的,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先这样吧,您先带着小齐,去舅舅那边住几天,我呢,在这里等温卫海一家人。”
“那怎么行!”
“妈妈忘了?隔壁家的孙师傅,可是我的师傅的,我等会子叫上拳馆的师兄弟们,在家里等着,只等着他们登门。”
“这样也好,吓唬吓唬倒也罢了,只是别伤了人。”妈妈白兰芝说道。
“妈,你只管放心吧,温卫海那家人欺软怕硬的,你不是不知道。他是瞧着爸爸在外地,我们家没有个男人撑腰,才敢这么嚣张。我们叫他们瞧瞧,我们这里有多少人,他吓跑还来不及呢。”
白兰芝见女儿分析的不错,只觉得女儿长大了,她便照着女儿说的,带着温小齐去了苍顾建筑公司,投奔白树去了。
温顾送走了母亲和弟弟,她坐在沙发上,望着小小的家里,这个曾经承载了她两世回忆的小窝,带给了她无数泪水和欢笑。
她不是保不住,只是,人生总要和过去告别,有新的开始。
至于温卫海那一家人,还请快些来吧,我已经等不及,收拾你们了。呵呵,我会找拳馆的师兄弟收拾你们吗?那岂不是,太便宜了……这样想着,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旧账新仇,一起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