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想勉强你,所以觉得一亲芳泽应该可以缓解。”楚凌云笑笑,“不过事实证明,饮鸩止渴。越是亲近,我越想要你。”
端木琉璃翻身坐起:“我们已是夫妻,其实……”
“但你在本能地拒绝我,不管是身还是心,”楚凌云依然微笑,并没有指责之意,“琉璃,我不会放你,但我会等你,我有足够的耐心。”
端木琉璃心中一暖,主动靠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谢谢。”
楚凌云唇线一凝,笑得温和:“我们来说些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琉璃,你明明早已功力全失,哪来的内力?”
端木琉璃愣了一下:“你看出来了?”
“是试出来的。”楚凌云摇头,“我方才压倒你,你推我的时候已经本能地用了内力,若非我功力还不错,大概就被你伤到了,足见你还不能控制自如,到底怎么回事?”
端木琉璃沉默片刻,轻声一叹:“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便在此时,秦铮敲门而入,送上了几道精致的小菜。楚凌云见状便拉着她起身:“边吃边说。”
三人各自洗手落座,端木琉璃才将这一路行来的经历说了出来。之前的长途跋涉三言两语带过,直到说到蓝月白居然认出了易容后的她,楚凌云眼中才寒芒一闪:“之前,我是太忽略蓝月白了。他对你明明早就心怀不轨,我却以为他一身系整个天上阁之安危,应该还不至于与我为敌,想不到他还是色胆包天。”
“其实他倒并非一味好色,”想到他的执念,端木琉璃不由微叹,“我慢慢说给你们听。”
接着便是等风暴过后进入大沙漠,赶到皇陵寻找血寒玉,并因为血寒玉会令佩戴之人泛起白雾而想了那个流沙坑的计策。说到此处,端木琉璃突然苦笑了一声:“其实后来我才发觉,当时我那样做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根本是多此一举。”
“嗯。”楚凌云毫不客气地点头,“既然皇陵可以掩盖血寒玉的雾气,就算你已经找到,也可以暂时将它留在皇陵,假装继续寻找迷惑他们,等我前来接应就是,为何要自作聪明?”
端木琉璃老老实实地低头挨训:“是,后来我也想到了,只不过迟了些。我只一门心思想着如何瞒过你那个厉害对头的眼睛,却忘了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将血寒玉留在皇陵!所以我才说,我是机关算尽太聪明,险些误了卿卿性命。”
其实当时众人都不约而同地认为必须尽快将血寒玉送到楚凌云面前,才会千方百计地想要瞒过外人的眼睛,自然不会想到明明找到了还要继续耽搁下去。
有些责备地瞅她一眼,楚凌云接着问道:“后来呢?为了找你,我还未来得及问天宁他们,你到底是如何找到血寒玉的?”
端木琉璃苦笑一声,将当日利用那幅从琉璃球内得到的地图找到那间密室的经过详述一遍,秦铮已惊奇地睁大了眼睛:“让你进你就进,让你按你就按?王妃,你不怕那是潇正崇为了防止有人盗墓设下的陷阱吗?”
“大多数人一定会像你这么想,所以只怕没有人肯照潇正崇的吩咐去做。”楚凌云淡淡地笑笑,代为回答,“看到‘进’字若是不进,就发现不了棺中的玄机。看到‘按’字如果不按,就无法启动机关掉入那间密室。所以潇正崇才说,若非正直、善良、聪慧之人,绝对找不到血寒玉。而除了琉璃,只怕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如此顺利地达到目的。”
秦铮细细咂摸一番其中的滋味,终于恍然大悟:“我懂了!正直、聪慧之人自然心怀坦荡荡,能够准确揣摩潇正崇的心思,想别人想不到的,做别人不敢做的!血寒玉能够落到这种人手里,潇正崇才能含笑九泉!”
这个解释或许并不算太好,但事实是端木琉璃的确成功拿到了血寒玉,这就够了。
“有一点我还是不明白,”端木琉璃眉头微皱,“那幅线路图是从墓室顶上开始一路延伸到石棺上的,但真正指点我拿到血寒玉的不过是‘进’、‘按’、‘敲’这几个字而已。如果在此之前,有个像我一样的人进了皇陵,不管三七二十一进到棺中按下那个机关,不也找到血寒玉了?既如此,他费尽心思留下那线路图还有什么意义?”
楚凌云摇头:“这一点我们已经不可能知道。或许潇正崇是想让那幅藏宝图更逼真一些,也或者他是想给后来的盗墓者制造一些麻烦,又或者只是人老心不老,想跟我们开个玩笑,都有可能。”
这算什么回答?端木琉璃不由失笑,却也不再纠结于这些注定没有答案的问题,略一沉吟之后转而问道:“还有一点:既然血寒玉就在潇正崇的墓穴之中,我们完全可以直接进去找,何必还要造个装有线路图的琉璃球留在墓室那么麻烦?难道又是他开的玩笑?”
秦铮挠挠头:有道理。
倒是没想到自家王妃还有心思理会那么多,楚凌云略一沉吟,眸中微光闪烁:“这一点倒不像是玩笑。以盗墓为生的天上阁也被潇正崇制造出来的假象迷惑,没有发现石棺下的密室,那么盗墓者便很容易只带走上层墓室的宝物和琉璃球。如果短时间内有人解开琉璃球内的秘密还好些,但若一千、两千年甚至上万年过去,顺元帝陵还在不在都不一定。若没有琉璃球内的线路图,重要的是没有里面的麒麟图腾和大威帝国的古文字作为指引,岂不是更没有人能找到血寒玉了?”
端木琉璃恍然:“所以只不过是我们足够幸运,琉璃球刚刚出土两百年,潇正崇的陵墓还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我们才能找到血寒玉。”
楚凌云笑笑,语声温柔:“是我够幸运,遇到了你。否则我除了等死之外,别无他法。即便直接进入顺元帝陵寻找,也未必有所收获。”
“那是因为你命不该绝!”端木琉璃倒是不敢居功,“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人替你找到血寒玉。”
“我不要别人,只要你。”楚凌云笑容虽轻,语气却不容置疑,“接着说,进入密室之后,是不是接着就看到了血寒玉?”
端木琉璃点头,接着说了下去。两人原本只是静静地听着,然而当他们听到那颗蓝色的珠子消失在她的手心,秦铮顿时噌的跳起身尖叫了一声:“什么?真的?”
就连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楚凌云都不由微微变了脸色,眸中满是惊愕!
被秦铮的尖叫吓了一跳,端木琉璃不由皱眉:“是啊,真的,怎么了?”
秦铮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张口结舌地看向楚凌云,一副快要昏过去的样子:“王、王、王……”
端木琉璃黑线:你是很忠心没错,但也不必用这种方式表白吧?还“汪汪汪”,你当你是忠犬吗?
楚凌云看他一眼,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脸的惊愕,虽然眼中还有无法褪去的讶异,至少神色已渐渐恢复,微笑说道:“琉璃,你用内力在这个茶碗上戳个窟窿。”
端木琉璃一愣:“嗯?”
“没事,我赔得起。”楚凌云依然微笑,“而且有我在,你不会伤到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端木琉璃点头,缓缓起身,体内真气一转,眉心已浮现出那个晶莹剔透的雪花图案!
秦铮大吃一惊,立刻就要惊呼出声!不过幸好跟随楚凌云多年,这点自制力他还有,紧跟着一把捂住了嘴,只管仔细看着!
端木琉璃心无旁骛,右手潇潇洒洒地一挥动,一道冰蓝色的光芒倏的射出!粉末飞扬间,茶碗上已经多了一个水滴状的小洞!
秦铮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
然而紧跟着,端木琉璃便手捂心口身躯一颤,再次被反噬的内力震了一下!幸亏只是为了演示给楚凌云看,用的力道不大,这才不曾受伤。
压下胸腹间的剧痛,她转头看着楚凌云:“怎样?”
楚凌云唇线一凝,眸中的光芒深沉而复杂。片刻后淡然一笑,他微微叹了口气:“琉璃,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配上你的完美,而且当我看到血寒玉,我以为我可以做到了。可是为什么当我以为我终于有绝对的资格拥有你时,你却偏偏再次飞上云端,让我望尘莫及?”
端木琉璃眉头一皱:“什么?”
楚凌云又叹了口气,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秦铮已颤声开口“王爷,是不是错不了?”
“嗯。”楚凌云苦笑着点头,“秦铮,你说我是不是太幸运了?”
秦铮愕然半晌,突然兴奋地大叫起来:“啊!王爷!据说此物的受益者绝不仅是王妃……”
“秦铮!”楚凌云突然打断了他,“此事以后再说,正事要紧。”
秦铮挠挠头,依然带着满脸的不敢置信。端木琉璃眼眸一闪,脸上有着明显的疑惑:“凌云,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楚凌云温柔地看着她,笑得若无其事:“没事,好吧我承认,有事,不过先把你要说的说完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端木琉璃点头:“好。”
接下来她便将蓝月白趁机将她虏走囚禁的经过及原因详述一遍,楚凌云手摸下巴,眼中的杀气隐隐流转:“蓝月白?好,好,好得很!”
“其实蓝月白并非故意冒犯,他只是执念太深。”端木琉璃眉头微皱,试图将他的杀气浇灭,“何况从头到尾他对我都是以礼相待,你还是……”
“那我不管。”楚凌云笑笑,声音温温柔柔,“琉璃,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这个行为本身,是我绝对无法忍受的,明白吗?”
端木琉璃抿了抿唇,微叹一声做出让步:“那么,手下留情。”
“嗯。”楚凌云挑了挑唇角,“我可以留他一命,其他的我来决定。”
端木琉璃吐出一口气:留他一命便算是手下留情了吗?谁不知道狼王最大的本事不是让人死,而是让人生不如死?
对于蓝月白的执念,秦铮显得很好奇,而且好不容易从蓝色珠子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王妃,蓝月白说他曾在某皇陵中看到过你的画像?这是不是说明了什么?”
端木琉璃看他一眼:“说明了什么?”
“哎呀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嘛!”秦铮的好奇心快要爆掉,兴兴奋奋地指手画脚,“会不会那座皇陵与你有什么关联?譬如说你是千百年前哪个皇族的后裔……”
端木琉璃无语:好丰富的想象力。
“巧合罢了。”她淡淡地笑了笑,“人有相似,并不奇怪,这叫撞脸。”
秦铮一愣:“撞脸?什么意思?”
端木琉璃张了张嘴,若无其事:“我就那么随便一说。何况就算我是什么皇族的后裔又如何?”
秦铮点头:“倒也是。只不过蓝月白聪明绝顶,也算是智者,居然会陷入如此畸形的爱恋之中,真是匪夷所思。”
楚凌云关注的显然并非这一点,眼眸闪烁间,他突然问道:“琉璃,蓝月白是不是曾将内力输入你的体内?”
“你试出来了?”端木琉璃赞许地微笑,“没错,那正是蓝月白的内力,所以无法为我所用,伤人的同时也会伤己。”
楚凌云张了张口,似乎想解释什么,最终却只是温和地笑笑:“那么告诉我,他为何突然输内力给你?你受了伤?”
端木琉璃摇头,将蓝月白给自己下药之事说出,同时简单提及了“冰球”的震动一事,并告诉两人丹田内总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吸力,每次都将蓝月白的内力吸走一部分。
直到后来,楚凌云传书蓝月白,蓝月白焦急之下将她带下山,再到后来她用美色令他暂时失去理智,终于一次性得到了大量内力,这才终于脱困而出。
“从那时起,蓝月白的内力便在我体内了。”端木琉璃最后总结,“不过奇怪的是,蓝月白与人动手时,我从未看到有什么冰蓝色光芒。还有,我虽然可以用他的内力伤人,却总是会被同样的力道反噬。所以我正想着与你会合之后,还是把这内力还给蓝月白吧。”
室内突然陷入了沉默之中,楚凌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除了眸中的光芒比方才更加复杂深沉,面上神情倒是一贯平静。秦铮也不曾开口,不过看起来比楚凌云还要纠结。
“你们……究竟怎么了?”端木琉璃倒是觉得心中有些发毛,忍不住追问一句,“是不是那蓝色珠子是什么剧毒之类?还是我已因为它命不久矣……”
“不,恰恰相反。”楚凌云终于微笑开口,“琉璃,相信我,那蓝色珠子不是祸,是福,而且是千万年难遇的福!”
端木琉璃有些吃惊:“什么?”
楚凌云笑笑:“此事说来话长,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何况如今天宁他们都在等着我们,不如回琅王府之后我再慢慢说给你听?”
既然不是坏事,端木琉璃也就放了心:“好。我们何时启程?”
“越快越好。”楚凌云吐出一口气,“秦铮,去准备马车,备好了我们就走!”
秦铮点头:“是!”
吃过饭,端木琉璃在房中小憩。瞅了个机会,秦铮悄声说道:“王爷,那带有冰蓝色光芒的内力根本就不是蓝月白的,而是……”
“我知道。”楚凌云抿了抿唇,“恰恰相反,蓝月白的内力起的作用不是相助,而是压制。一旦他的内力抽走,那么琉璃……”
秦铮挠挠头,片刻后由衷地笑了起来:“王爷,你是真的、真的捡到宝了!如今这情形之下,只要你跟王妃成了真正的夫妻,那么你……”
“闭嘴。”楚凌云看他一眼,眼中反而隐有忧色,“秦铮,你不懂。原本我的确是想等我完全恢复之后便与琉璃做真正的夫妻,但是如此一来,我……我……”
秦铮愣了一下:“王爷,你怕什么?”
楚凌云长久地沉默下去,直到踏上返程,他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殿下,琅王和琅王妃走了。”西门紫龙正沿着宫中小路散步,赵臻疾奔而来,低声禀报。
“哦?”西门紫龙脚步一顿,唇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意,“很好!这对瘟神终于回到他们该去的地方了!接下来……”
头痛的就不是他了。鬼面大人,祝你好运。
“殿下,我们还要派人半路下手吗?”赵臻悄声问道,“他们一路长途跋涉,必定疲惫不堪,咱们若是以逸待劳……”
“劳个鬼。”西门紫龙看他一眼,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句,“知不知道什么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琅王就算再疲惫不堪,那也是头绿眼的狼,不是红眼的兔子!让他们走,不必理会!”
赵臻老老实实地点头:“是,属下知道了!”
西门紫龙哼了一声,暂时没有开口。无名说得对,既然是三国共同的心腹大患,凭什么只让他自己折损人手?何况狼王好不容易要走了,他才没那么笨,追着赶着去招惹他!
要对付狼王,必须经过周密的计划,就像上次那样才能一击而中,绝对不能临时起意,否则将会死得很惨!
“殿下,四皇子过来了!”
西门紫龙回神,才发现西门紫照已大步而来,对着他抱拳行礼:“臣弟参见太子哥哥!”
“四弟免礼。”西门紫龙笑容可掬,“如此行色匆匆,可是有什么要事?”
“也没有,”西门紫照摇头,“臣弟要去给母妃请安。”
西门紫龙点头:“那你快去吧,我也要去给母后请安了。”
西门紫照施礼离开,很快来到了袁贵妃的寝宫:“儿臣参见母妃!母妃这里怎的如此清静,一个人都没有?莫不是下人们胆敢偷懒?”
袁贵妃正在桌前作画,头也不抬:“本宫命他们退下了,并吩咐不准任何人打扰。照儿,你过来。”
说着话,她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才发现她虽人已中年,却依然唇红齿白,肤如凝脂,娇嫩如少女,居然是个沉鱼落雁的大美人。更重要的是她眉宇之间有一种宁静、圣洁的味道,颇能给人超然世外、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难怪能让帝王长宠不衰。
西门紫照答应一声上前,才发现袁贵妃笔下所画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而当他看到那女子的脸,登时脸色一变失声惊呼:“是她?”
袁贵妃本已准备说些什么,看到他的反应不由愣了一下:“你认识她?”
西门紫照迅速收起满脸的惊愕,故意仔细看了两眼之后才摇了摇头:“不认识,儿臣看错了。母妃,这女子好美,她是谁呀?”
“本宫就说,你怎么可能认识她。”袁贵妃松了口气,“照儿,这女子事关重大,母妃才会屏退了左右。听着,她是天鹰神女!”
“什么?”西门紫照吃惊更甚,“天鹰教神女?”
天鹰教乃是西朗国护国神教,同时也是一门三阁五教中的五教之一,而天鹰神女则是守护天鹰教的人。神女一般从五岁左右的女童中选出,一旦被选中,便要进入神女塔接受十年的严苛训练,十五岁时正式接任神女职位。
接下来十年间,天鹰神女便要独居神女塔,直到满二十五岁,再由下一任神女接任。而自五岁到二十五岁这二十年间,神女必须一直戴着面纱,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看到她的容貌。
卸任之后,天鹰神女便可摘去面纱回到家中自行婚配,或者留在天鹰教,往往会被委以重任。
“确切地说,是上任天鹰神女。”袁贵妃冷笑一声,“当年母妃年满二十五岁,便将神女权杖传给了她,谁知她刚刚接任没多久便叛逃天鹰教,从此下落不明!”
袁贵妃当年也被选为神女,卸任之后被当今天子看中,立为贵妃,自此享尽荣华富贵,也算是历任神女之中少见的幸运者。这也难怪她会那么圣洁、宁静,仿佛不食人间烟火,那十年的训练毕竟太过根深蒂固,已融入她的生命。
西门紫照反而越发满脸疑惑,皱眉问道:“这怎么可能?当年母妃卸任之后,天鹰神女不是一直在神女塔上吗?”
“那是假的。”袁贵妃冷笑,“二十年前,她年满十五岁,从母妃手中接过了权杖。谁知不过半年之后,她便突然趁着夜色叛逃,生怕身边唯一伺候的侍女泄露秘密,她居然以金针刺穴之术封了那侍女的记忆。教主一看大事不妙,立刻向皇上禀报。皇上生怕事情传出之后会人心惶惶,便下令封锁这个消息,并偷偷安排了一个假神女住进神女塔。直到十年前,新任神女年满十五岁,才将那个假神女替了出来,总算有惊无险。”
西门紫照这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由低头看着画中的女子:“不是说神女卸任之前必须戴着面纱吗?她居然刚接任半年便已叛逃,母妃如何知道她的样子?”
袁贵妃衣袖一挥落座:“便是那个侍女了。为了找神女,天鹰教教主一直试图解开她被封的穴道,让她恢复记忆。但神女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点穴手法,居然一直无人会解。直到不久前,新任教主才终于成功。母妃一向画功了得,又曾是天鹰神女,教主便让那侍女前来口述她的样子,母妃才依据她的描述画了出来。”
西门紫照依然皱眉:“不过是个神女,叛逃就叛逃了,为何一定要找到她?她不在的十年,无论是西朗国还是天鹰教,不都没有什么损失吗?”
“天鹰神女带给西朗国和天鹰教的本就是一种精神力量,只不过是为了让国人有所寄托而已,”袁贵妃淡淡地笑了笑,“所以如果失踪的仅仅是她,倒不至于令教主如此费尽心思。只是她叛逃之时,顺便带走了天鹰教的圣物,那就不可原谅了!”
“什么?圣物?”西门紫照又是一声惊呼,“难怪……她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就不怕遭受千刀万剐之刑?”
袁贵妃看着画中的女子冷笑:“她叛逃的原因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知道她为何要盗走圣物。不过如今既然已经知道她的样子,总算有了一点线索,只要把她抓回来,真相自然大白。”
“事情只怕没那么顺利。”西门紫照摇头,倒是不抱多大的希望,“神女既然叛逃,她自然不希望别人找到,怎会以真面目示人?”
“不错,这自然大有可能。”袁贵妃点头,“不过你别忘了,除了那被她封了记忆的神女,没有人看到过她的容貌,她自然不必天天易容那么麻烦。何况好不容易才有了这点线索,不能轻易放过。”
西门紫照皱眉:“母妃的意思,是要按图找人?”
“对。”袁贵妃又点了点头,“神女的样貌本宫已画好交给教主,这一幅是刚刚画好的。照儿,你若能将神女和圣物带回来,就是大功一件,自然能令皇上龙心大悦,对你大有好处。”
西门紫照心中一动:“父皇肯让儿臣去吗?”
“嗯。”袁贵妃挑唇,“本宫已禀明皇上,就说你不愿做温室中的花朵,想借此机会出去历练历练,皇上很是赞成,让你万事小心。”
西门紫照目光闪烁,片刻后展颜一笑:“母妃说得有道理,这的确是个极好的机会。不过天下之大,儿臣该从何处入手?”
尽管左右无人,袁贵妃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据教主所说,有人曾在……”
接下来她的语声更低,几乎已无法耳闻。片刻后,西门紫照沉吟问道:“消息可靠吗?”
“应该错不了,”袁贵妃点头,“何况就算消息有误,你也只当是出门游历,长长见识。”
西门紫照终于点头:“既如此,儿臣立刻启程!”
“千万小心,”袁贵妃反而有些不放心起来,“多带些人保护,尤其要带上洛暝,他身手绝佳,足可应付大多数状况。还有,若有需要,可随时与天鹰教的人联络,他们会鼎力相助。”
西门紫照点头,连连答应:“是,儿臣知道了,母妃放心吧!”
自寝宫出来,他一路前行,眼睛不停地闪烁着。第一眼看到那画像中的女子时他之所以那么失态,是因为不久之前他刚刚看到过一幅类似的画像,就是赵臻怀中那一幅!
当时他还以为那是赵臻为西门紫龙搜寻的美女,如今才知道原来是已失踪二十年的天鹰神女!
方才之所以对袁贵妃隐瞒此事倒并非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信不过,而是两幅画像并不一模一样,乍一看来十分相似,仔细想想差别还是很大的,二人大约只有五六分像而已。万一只是巧合呢?
太子哥哥,不会是你也打听到了天鹰神女之事,所以才想按图找人吧?
既如此,那就看我们谁的动作更快!
回到寝宫,西门紫照立刻吩咐:“来人!让洛暝来见本王!”
侍卫答应让一声退下,不多时,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快步而来:“殿下有何吩咐?”
这男子面容冷峻,一看便知是个不苟言笑的主儿,生得倒是剑眉星目,十分英俊。他就是洛暝,西门紫照麾下的第一高手。
招手示意他靠近,西门紫照低声吩咐几句。洛暝点头:“是!”
透过窗口看向东宫的方向,西门紫照含义不明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