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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晏老太大闹新婚(一万七)

胡豆的话声声带了力气,晏老太听了,也是一震,险些把刚酝酿出来的眼泪吓了回去。

胡豆的手掌快要捏碎,眼底带着些猩红的瞧着晏老太:“你特么的时候时候做过一个妻该做的事,你特么什么时候做过一个娘该做的事情!”

晏老太也是狠狠地一拍桌子,脚掌踏在了凳子的上面:“我特么什么时候没……”话到了最后自己都没了底气,晏秋瞧着也不说话,晏老太的眼神躲闪了几下子,抬了眼睛死死地等着胡豆:“还轮不到你这个我们家倒插门的女婿来教训我!”

倒插门是横在胡豆心里的一把刀,胡豆的脸皱了皱,表情都有些扭曲,小五嘴角一抽,冷笑了一声:“娘,你生我,故我叫你一声娘,如今你做的事情大家这么多双眼睛都是瞧着的,我爹虽说是倒插门,可是他是你相公,这些个外人都能瞧出来你做的不对,我爹瞧出来了,为什么不能说?”

晏老太瞪着晏小五:“小兔崽子,你要造反呀!”

小五勾了勾唇角:“我造反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做的不对,我为什么要忍着?”晏小五的眸子向着胡豆偏了偏,胡豆的手掌紧紧地攥成了拳头,眼神瞧着晏老太:“对,你做的不对,为啥要我忍着!我要休妻!”

晏老太气的险些背过气去,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对面的胡豆和晏小五:“你……你们……你们!”

尹沉端着笔墨从屋里面走了出来把笔墨往桌上一放,毛郎中呵斥道:“你这孩子真是没有眼力价,让你拿你还真拿呀!”

尹沉把东西向着桌子上面一摔撇了撇嘴巴,偏过脑袋去自己嘟囔了一嘴:“咋滴就是没有眼力价了,要拿的也是你们,不让拿的也是你们,事多。”

晏老太本就被小五和胡豆憋得说不出话来,此刻瞧着尹沉仍在桌子上面的笔墨和纸张,伸出手来五个指头狠狠地抓住了笔杆子,胡豆脸色一变,想要向前制止,却被小五拉住了胳膊,小五的眸间带笑:“娘你可细心点写,别写错了字丢人。”

晏老太的脸色从醉酒的红晕气的发白,手掌抓着毛笔就要向着纸上面画,提笔,却是一愣,任由毛笔悬在半空,晏老太抬头,瞧见十几个脑袋都凑过来瞧着她笔下的纸,小五唇角轻勾:“字也要写的好看些。”

晏秋一愣,瞧了瞧含笑的小五,毛郎中眉头皱了皱,嘴角颤抖:“成何体统!”

晏老太的嘴角又是抿了抿,手掌在空中划开了一道痕迹,啪的一声把笔甩出去了好远,小五嘴角笑意更浓,众人瞧着好好的宣纸上面无端泼出了一道墨痕,却偏偏一个字都没有加上去,晏老太拨开众人的脑袋,嘴角狠狠地抽了抽:“都别看了,都别看了!”

晏老太脸上的酒还没干,如今本就狼狈的她虽然脸上挂着猖狂的表情,却也让人看到了一片狼狈,胡豆一愣,伸手想要抓住晏老太,却是扑了一个空,晏老太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瞧了瞧胡豆:“你等着,这人多,回去我一定要休夫!”

眼神瞟向了晏小五,晏老太瞧着小五唇角的笑意,身子都颤了颤,转身走出了门去。

众人瞧见晏老太走了,一出戏唱到了尾声,胡豆的脸颊黑了黑,毛郎中瞧了瞧小五的模样,不禁又是叮嘱了一句:“小五,你怎么能……”

小五唇角轻勾:“没事,姨夫,我娘不会写字。”

众人一愣,原来……是这么回事。

胡豆的脸颊黑着,小五伸手拉过他坐回了原位:“没事,爹,让她回去闹着吧,少了她,咱这饭吃的轻巧。”

晏秋叹了口气瞧着小五,这孩子,也是不容易,小五端着盘子和筷子给大家布菜。

胡豆夹了几口菜在嘴里面嚼了几下子,却只觉得味同嚼蜡,尝不出一丝的味道。

没了晏老太的饭当真吃的更加热闹,除了胡豆,大家像是都忘了刚才的小插曲,说说笑笑,吃的开心。

晏秋抓过小五的手,自怀中拿出一份地契交到了小五的手中,小五一愣,瞧着手里面的地契,赶忙向着外面推了推,晏秋向着小五笑了笑,又把地契向着小五的手里面按了按:“你娘想这份地契想了好些时候了,给了她也不过是卖了换些赌牌的钱,我今个早上都说了给你处理,如今我嫁到这里来,也确实用不到它了。”

小五一愣,却只是盯着手里面的地契:“这……大姨,你嫁了人,也得给自己留点嫁妆钱……”

晏秋笑着又把地契向着小五的手里面按了按:“大姨这么大的岁数也没个孩子,你娘做的也确实有些过分,你嫁人的时候大姨也没送点东西,如今这地契,就当是大姨给你的嫁妆吧。”

小五一愣,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陆离的声音响在身后:“即是大姨给的,你便收着吧。”

小五回首,瞧着陆离眸间淡淡,抬头又瞧见晏秋唇角含笑,终是唇角笑了笑,接过了地契来,晏秋道:“若是你先不用,也可以把这房子存着,就是别拿着这房子去做些昧良心的事就行。”

小五将地契收入怀中:“大姨放心,那些个商人做的昧良心的事情,小五一件也不做的。”

晏秋点了点头:“那就好。”

毛郎中找了晏秋回去喝酒,小五瞧了瞧身后的陆离做了个鬼脸:“你倒是来者不拒。”

陆离耸了耸肩:“你若客气,她倒是嫌你。”

小五捏了捏陆离的衣角:“倒也是,整个昭阳国都是你们家的,如今这地契,到了你手里面,也没什么作用,也就是我大姨的一片心意罢了。”

陆离看着小五的模样摇了摇头:“心意,比这地契更重。”

吃了酒和饭,再加上收拾收拾东西,众人也都散了,胡豆一直闷着,早些时候就回去了,晏秋本是想帮忙搭把手,可大家都说着她今个大喜,说什么也不让她碰碗筷。

瞧着晏秋和毛郎中的模样,晏小五的唇角轻轻地勾了勾,伸手又洗好了一个碗,抬头瞧了瞧春漪和尹沉:“明个保健品里面新添一个儿童食品保健品,辣条厂那边的生意春漪你多照顾点,手上的伤也要注意点。”

春漪听见小五和自己说话,先是微微愣了一下,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小五笑笑,却觉得两人之间平白添了一分生疏,别扭得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太阳斜到了西边,偶尔有鸟儿鸣叫,带着一丝丝地颤抖传到耳朵里面,小五拉着陆离的手,瞧着时间正早,刚好去看看晏家的房子盖得如何了,今个的闹剧实在让人看了笑话,小五扶额,不知晏老太和胡豆何时才能消停下来。

晏家的房子立在眼前,早前的一片灰烬已经不在,新建的模子立在那里,李二壮瞧着小五来了,赶忙从忙碌的活计中腾出手来跳了下来,几步走到了小五的身边:“姑娘,真是好久不见。”

如雷的声音也确实是许久没有听见,小五挽着陆离的手:“二壮叔,确实挺长时间没见了,我家这个房子建的咋样?”

二壮憨憨地笑了两下子,瞧着小五:“这还得再等等,你家现在那房子住的咋样?”

“挺好的。”

寒暄几句,却是不远处几个汉子抬着一个人自远处渐渐走近,旁边还站着一个姑娘低着脑袋,待人走近了,小五定眼一瞧,这旁边站着的小姑娘,不正是卢秀儿?

几个汉子抬着的人是个女人,殷红的鲜血早已盖住了她的容颜,破布衣裳遮住她的身子,隐约瞧着是个上了年纪的人。

小五上前走了一步,瞧着眼前的几个人,又瞧了瞧卢秀儿:“这……这是?”

秀儿的唇抽了两下子,伸出手来捂住自己的脸颊,呜呜呜地跑进了屋里面去。

小五一愣,嗅着空气中浓浓的血腥的味道,陆离站在她的身后,紧紧攥着她的手掌,小五瞧了瞧眼前几个抬着人的汉子皱了皱眉:“几个大哥,这是?”

几个汉子叹了口气,为首的汉子道:“还不是霖沧国的人又来挑事抢东西,还没瞧见怎么着,秀儿姑娘他娘去采野菜,被砍的面目全非的,咱哥几个去瞧的时候早就断了气,刚找到秀儿姑娘认出了人来,咋也得把人带回来,让人家入土为安呀。”

小五也跟着叹了叹气瞧着眼前的人,殷红的血糊在脸上,小五想起昨日陆离掌心的伤疤,抬头瞧了瞧陆公子,书生的面色比昨日好了不好,眉心却也是皱了起来,像是想着刚才的汉子嘴里的话,小五伸手抚平他的眉心,他的事,确实多的烦心。

陆离开口:“何时发现的她?”

几个汉子一愣,抬眼瞧了瞧,陆离大家都是识得的,可如今他问话,他们却觉得无法拒绝,为首的汉子瞧了瞧秀儿的娘:“今个早上,就是一直不知道身份,如今知道了,却有秀儿姑娘伤心的了。”

小五提了裙摆向着屋里面走了去,屋内破旧,像是小五出嫁前的那个家,家徒四壁,只有秀儿一个姑娘坐在榻上无声地哭,小五记得胡豆说过,秀儿的爹爹早在去年就去了,如今全家只留下了秀儿一个,孤苦无依,着实可怜。

小五向着前面走了一步:“秀儿……”

秀儿的嘴角抿了抿,抽了几下鼻子,抬眼看了看小五,秀儿的眼眸微微泛着红,声音也带着几分沙哑,脸上的麻子映在小五的眼中,却也是几点心碎的模样。

“小五妹妹……”

小五上前两步,坐在了秀儿的床头:“之前听春漪说你想去我们药铺做事,我办了三天的招人,也没瞧见你去。”小五不知究竟该如何开场,只能这般说着。

秀儿的唇向着里面抿了抿,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本来说好了要去的,结果我娘的旧病又犯了,我留在家里面照顾她,便没去,这两天她刚刚好了点……心里惦记着我没吃什么好的,就去那边摘野菜,怎知道,怎知道……”

小五的眉心也是皱了皱,左右躲着,却还是惹了她的心伤事,小五伸出了手,任由秀儿伏在自己的肩头,卢秀儿泪珠一滴滴地滴落下来:“小五妹妹,你刚帮她治好的风湿,她还说着要去谢谢你,可是今日这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完颜之仇,必报!”小五抬头,不知陆离何时站在两人面前,嘴角轻抿,眉目之间带出了一丝凝重,陆公子的眸间有些东西隐隐翻动,小五一怔,抬头瞧着眼前的男人,卢秀儿的声音带着刚刚哭过的暗哑:“必报,必报,每次都是这般说,里长是这般说,亭长是这般说,听说高高在上的圣上也是这般说,可是,又有谁,真正的像我一般,失去了至亲至爱的人……又有谁,是真正地想要报仇,血洗那些蛮夷之人……”

陆离的眉心皱了皱,手掌攥成了拳,小五叹了口气瞧着眼前的人,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嘴角轻抿,小五起身拉了拉陆离的胳膊,陆公子微微带了几分失神,被小五一拽才拽回了思绪,陆公子向前一步:“姑娘,这仇,必报。”

秀儿瞧着眼前的公子,眉目若画,眉心含怒,连她自己都险些将他的话当了真,秀儿的唇角划开一丝牵强的弧度,嘴角轻抿,头倚塌边:“是呀,公子不过读书之人,被众人称作窝囊废都知晓这点,可如今,那些明眼的人却不知……”

小五伸手拉了拉陆离的袖子,自怀间掏出了十两银子塞到了秀儿的手里面,秀儿一怔,定定瞧着眼前的姑娘:“小五妹妹,我已经欠你了,不能再……”

小五笑着挽了陆离的胳膊:“若不是你,或许我也不会遇见我相公,细细算来,你也算是我二人的红娘,如今这银子,你还是收着,等着把你娘好好的安葬了,你就来我铺子里面做事,毕竟都是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也该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秀儿的眼底闪了点点泪花,向着小五和陆离深深地鞠了一躬:“小五妹妹,陆公子,你们就是秀儿的大恩人!大恩人!若是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们说一声,秀儿肯定全力帮忙。”

几个汉子站在门口也不敢向着里面说话,毕竟秀儿刚没了娘,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小五拉着秀儿的手走出了门,几个汉子瞧着,头顶上还是大大的太阳,汉子伸手挡了太阳:“姑娘,我们几个先把你娘放在这里,用不用我们帮你把她埋了……你也别太伤心……”

秀儿瞧着血肉模糊的人,鼻头又是一酸,侧过头去看了看晏小五,小五向着她点了点头,秀儿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不用了,各位大哥,这里是一两银子,虽然不多,但也谢谢你们把我娘抬回来,就当是秀儿请你们喝顿酒……”

几个汉子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纷纷向着秀儿摆了摆手:“姑娘,这钱我们可不能收……你们家如今已经这样了,兄弟几个怎么还好意思要你的钱。”

小五伸手把钱塞到为首的汉子的手里面:“这钱你们就收着吧,在那地方守了婶子一天你们也是辛苦了……”

汉子摇了摇头,把银子退回了小五的手里面,伸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只道:“我们不辛苦,其实要是霖沧国的人再不来犯,我们便也不会那般辛苦了……”

小五扯着嘴角笑了笑,只瞧着为首的汉子转过身去瞧着另外的几位:“走吧……”声音里,怎就徒添了一份苦恼。

小五和秀儿道了别,看着秀儿一点点拉着自己娘的尸体进了屋子,嘴角一抿,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李二壮的脑袋凑了过来,瞧着眼前的景象低声问着小五:“姑娘,这到底是咋了?”习惯了李二壮闷雷的声音,如今他这样说话,还真是有些不太习惯。

小五愣了许久才抬起了脑袋瞧了瞧眼前的李二壮,摇了摇头:“去边界采草药,被闹事的霖沧国的人砍死了。”

李二壮一愣,赶忙缩回了脑袋来,轻声道:“妈呀,以后我可得告诉我家妞离边境远些,霖沧国都消停了两年了,怎么又闹腾起来了?”

不远处的新房边上传来别人对李二壮的呼喊,李二壮向着小五和陆离挥了挥手,便也过去了。

这般忙活了一阵子,太阳真的偏了西,加之夕阳如血,像是要滴在地上,陆离瞧着天,嘴角抿了抿:“回家吧。”几声无奈,几声感慨,小五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他,不开心?

小五踮起脚尖拂过陆离的眉目,陆离一愣,瞧着小五浅粉色的唇边淡淡的笑容,嘴角一划,却显得有些苍白无力:“我没事。”

小五的指尖微微带着几分凉,轻轻覆在他的眉间上:“别皱眉头。”

陆离的眸子盯着她鬓间的木簪,眉头微舒,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瞧着小五:“这样,可好?”

小五嘟了嘟嘴巴:“甚好甚好。”

陆离的指尖扫过她的鼻端,每次这般的时候,心里的那些事仿佛都消散在了她的笑容里面,小五的鼻子皱了皱:“没事,你瞧,毛郎中与大姨的事情本是困难重重,如今都过去了,你心里的那些疙瘩,也会过去的。”

陆离摇了摇头:“那不同。”

小五挽着他的胳膊向着前面的夕阳走了走:“那你倒是和我说说,到底有什么不同?”

陆离的眉端皱了皱,瞧着天边的滴血残阳,都说凤凰涅槃而生,必定染红天际,可如今残阳如血,他却依旧这般。

小五瞧着陆离看着夕阳看的出神,只觉怀中的玉牌烫着心,嘴角轻抿,小五瞧了瞧陆离:“你的父皇,也是知道霖沧国的事情的吧。”

陆离微怔,抬手揽过身侧的姑娘:“是我们的父皇。”

小五窝在他的怀里嘟了嘟嘴,抬眸却看见陆离的眸子里淡淡忧伤:“他走了,在战争里。”

他的话淡淡的,却徒增了一分凝重,小五一愣,抬头瞧着眼前的公子:“他?”

陆离的眸子轻轻地合在一起,唇角轻颤,勾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那一年,我十岁。”

掰着手指头算上一算,也该是十年前的事情,可旧事重提之时,偏偏悲伤依旧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小五抬头瞧着他,却不知二人依旧走了好远,几步就要到了自家的门前,只听得一阵咒骂穿透耳膜,小五和陆离的眉头同时皱了皱,抬头瞧着晏老太站在门前,胡豆站在门外,晏老太不知正拿着什么东西向着胡豆撇,狗子护在胡豆的前面,泪珠哗哗地掉了下来,爹娘,爹娘的两头叫着。

晏小五几步走上前去,晏老太还没有瞧见她,只是把手里的枕头被褥全都向着胡豆的身上丢过去,晏狗子边挡着边伸手去捡掉在地上的东西,脸上的泪珠还没干,小五狠狠地跺了一下脚:“都给我住手!”

晏老太抬头,这才瞧见了晏小五的存在,赶忙地把手里剩下的枕头被褥向着手里面收了收,恶狠狠地瞪了胡豆一眼:“窝囊废,老娘就是要休夫,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这是我闺女家,你自己拿着被褥,爱哪睡哪睡去!”

小五扶额,瞧着晏老太刚洗了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脖颈上面,胡豆抓着手里面的被褥,咬着牙也不吭声,小五拍了拍胡豆:“爹,你倒是说句话呀!”

胡豆抓着被子偏过头看了看晏姑娘:“小五,爹在这边没亲戚了,要是搬出来了,可就没地方……”胡豆咬着牙,小五瞧了瞧在门前气的鼓嘴巴子的晏老太,牙一咬,脸一横:“得,你俩不想过了是吧,也行,那咱分家!”

晏老太一怔,瞧着眼前的小五:“你个小兔崽子说什么玩意?分家,这个家全是我的,有那个窝囊废什么事!不分!”

小五眉心轻挑,绕出了一个笑容来:“我爹给你做了倒插门,毁了这么多年的好光阴,如何不该换几个钱来?”

陆离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两下子,自家的媳妇就是鬼点子多的让人头疼。

晏老太的嘴角也跟着抽了抽,无奈地瞧了瞧眼前的晏小五:“行行行,我倒要看看,这个闷声的窝囊废的好光阴值了多少银子!”

说罢,晏老太向着屋里面走了去,胡豆有些害怕地瞧着晏小五,小五向着他笑了笑,伸手拉了胡豆进了屋,自己的这个爹,只有在别人面前的时候能逞一逞英雄,若是在自己家,确实是不敢对晏老太说一个不字。

五个人就了坐,小五抬头瞧了瞧盘着腿的晏老太:“娘,既是要分家,你要什么?”

晏老太的鼻孔里面哼出了一口气来:“我要什么,我要咱家新盖的房子还有小五家的东西还有狗子,那些个铺盖,我倒是可以都给他。”

小五冷冷地笑了笑:“娘,小五的东西可不是你的,那是我和我相公的。”

“啊呸,懒得和你理论这些个玩意,你因着我千辛万苦地有了这么个好房子,我和你讲,要不是我把你卖了,激励你了去药铺里面帮忙又做了那些个事情,如今啊,别说是大房子了,就算是一碗米糊糊,怕是你都买不起。”

小五的唇角一勾冷冷笑了笑:“若是你没有卖了我,现在估摸着我已经不知有多少房子了。”

晏老太伸出一根手指头来指着晏小五,瞧着晏小五的笑容却是说不出一个字,胡豆闷声不说话,小五揉了揉脑袋,继续道:“细算起来,晏家新盖的那所房子也是小五出的钱,也算是小五的东西,小五想着,把那房子给我爹。”

“什么!”谈老太拍案而起,看着眼前的晏小五,一双眉目含了毒,虽说酒已经醒了大半,可泼辣的本性却是改不来,唇角狠狠地抖了几下子:“给这种窝囊废住的地方有什么用,对了,你大姨的房子是不是还在你的手里面?”

小五点了点头,伸手自怀里掏出了地契,晏老太一愣,几步上前就想要去抢,奈何小五身体轻巧灵活地很,轻易地避开了晏老太,晏老太瞧着拿不到东西,只觉得心里更急,上前想要抢,胡豆闷着头瞧着这一幕,陆离伸手一推,这才把晏老太推出了老远,晏老太扶着桌子,脸颊狠狠抽了抽两下子:“这地契,你拿着也没什么作用,倒不如给我的好。”

小五冷笑:“那你拿着有什么作用,赌牌?”

晏老太瞧着小五的笑,只觉的身子微微带着几分冰冷,狠狠地咬了一下唇角,“如今倒不问你想要什么,我倒是先来和你算算你有什么。”

小五的手掌在晏老太的面前摊开,伸出手指算了起来,晏老太的脸色煞白,瞧着眼前的晏小五,小五的嘴角嘟嘟囔囔像是算着账,嘴角故作惊讶地叹了叹:“哎呀,貌似除了这屋子里面你自己的铺盖,就没什么东西是你的了,那你是决定把这些铺盖分给我爹一半呢,还是决定一起带走呢?”

晏老太一愣,怔怔瞧着眼前的姑娘眼底的光亮,只觉得身形一震,心底狠狠地颤了一下,嘴角狠狠地踌躇了几下,小五的脑袋又是偏了偏,笑盈盈看着眼前的晏老太,嘴角轻轻地哼出了一个“恩?”来。

晏老太咬了咬牙瞧着眼前自家的闺女,每次对阵,都只剩她惨败,晏老太伸手拉住坐着的胡豆的胳膊,胡豆一愣,受了惊一般想要收回自己的手,怎知道晏老太拽着他胳膊的手掌又是紧了紧,脸上强行扯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却是让人看着心底发寒,胡豆惊异地看着她。

晏老太说道:“胡豆,我不休夫了,你也别休妻,毕竟这么多年都过过来了,哪里还有跨不过去的坎呢?”

胡豆一愣,瞧了瞧晏小五向着自己笑着,虽是不知所措,可如今晏老太已是服了软,胡豆的嘴角抽了抽,喉结轻动,到了嘴边的却只剩下一个字:“好。”

晏老太的笑容更甚:“那便好了,咱也不分家了,倒是小五为咱们两个费心了。”

小五摆了摆手瞧着晏老太如今的模样:“不费心,不费心。”

晏老太的眸子里闪着火,像是恨不得将小五一刀捅死,可嘴角却还是像抽了一样的笑着:“那,我们回屋了?”

小五笑意更浓,身子向着后面倚了倚:“嗯嗯,对了,记得把门前的杂乱收拾一下,让别人瞧见了,不成样子。”

晏老太的笑容已经僵硬,却还是回头咬着牙回了句:“行。”

陆公子瞧着眼前闹腾的愉快的姑娘,无奈地摇了摇头,小五伸手摸了摸桌上的地契:“还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不知下次蹦跶又要到什么时候。”

陆离垂首:“咱也回屋吧。”

小五瞧着狗子有些茫然地瞧着自己,向着前面走了几步:“以后他们要是再吵架,狗子哥就来找我。”

狗子点了点头,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娘,吓人……”

小五的嘴角微微抽了抽,是呀,这样的晏老太,确实讨人厌。

今个本就起了个大早,小五也乏了,沾了枕头就踏入了梦乡,陆离撑着头瞧着她,瞧着她唇角微嘟的模样,嘴角划开一丝弧度,伸手将她还未来的及拿开的木簪从鬓间拔下,伸手将被角窝好。小五像是做了什么梦,眉头轻轻皱了皱,翻了个身,陆离笑笑,忽闻一阵铃声悠扬响在耳侧,陆离的眉心不禁一皱,眼底划过一丝危险的痕迹。

手掌的伤还隐隐的作痛,陆公子起身,生怕惊醒了榻上的姑娘,开了门走了出去。

月色如水,静静淌下,陆家的门前安静的只能听见风吹树干的声响,陆离唇角微动,眸子向着四周偏了偏,嘴角微抿:“谁?”

一言,只听得铃声阵阵,似是四面八方而来,风起,惹得声响萦绕耳边,陆离的手掌轻握成拳,却只是一瞬,万籁俱静,白衣女子自树后偏偏而来,衣角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是显得不染凡尘,面上轻纱随风飘起,自带了几分仙气。

女子的手捂着唇轻轻的笑了两声:“公子,许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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