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凌:“……”如此聪明之人,生在气数已尽的北元,真是埋没了人才。
阿札施里见跑不了,索性换回了一副高傲的表情,摊开问到:“地保奴,你是怎么发现的?”
地保奴轻笑,“呵,怎的不叫‘哥哥’了吗?”
既然已经穿帮,阿札施里也不掩饰,怒道:“哥你娘个巴子,老子给你几分颜色,你还准备开染坊了?”
“哼,”地保奴轻哼一声,懒得与他计较,径自道:“你等破绽百出,我想这位壮士已经知道问题所在,不过好弟弟,难得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给你说上一说,我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吧。”
“其一,如果明军真的已经撤兵,何以会留下这么一大堆闲杂人等,以及板车粮草在捕鱼儿海畔?我找到这粮草部队的时候便已知道,明军定然隐匿了行踪,伺机突袭,或者是……在我离开的时候,已经突袭得手了。”
“其二,我素来对人过目不忘,我与阿札施里虽然多年未见,却仍然记得他当年是年少倨傲之人,何以会与我如此套近乎,这反倒让我起了疑心。”
夏子凌点了点头,这一点,确实是阿札施里画蛇添足了。
“其三,昨日那管理粮饷的小生受了我军士侮辱,按他那暴烈性格,今日定当大闹一番,今晨我手下却来禀报,那小生乖巧得很,甚至昨天轻慢他的士兵靠近,也视若不见。这样的淡定,岂不是得了某些人的暗示,才能放下心来静待时机吗?”
“还有我刚一改变路线,阿札施里就来探听虚实,诸多破绽,我就不一一列举了吧。”
夏子凌抬头直视地保奴,道:“皇子好眼力,夏某自叹弗如。既然如此,夏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乃明军蜀王帐下佥事夏子凌,今日得与皇子相交,实乃三生有幸,皇子这等有勇有谋之人,如能为我大明所用,皇上定当重重封赏。”
明明已经成了自己的瓮中之鳖,却还想要反过来劝降自己,这姓夏的佥事果然好玩。地保奴笑了笑,道:“谢了,我暂时还没有投降明廷的打算。”
夏子凌却不放弃,径自道:“既然皇子已经知道始末,我也不再隐瞒。我军确已攻破元廷,天元帝脱古思帖木儿、太子天保奴、后妃奴雅以及其余大臣、后宫妃嫔悉数就擒,我正是奉大将军之命回来接应后勤人马的。”
地保奴脸色一变,“不可能,我朝上下那么多人,怎可能无一人逃出!”他心知朝廷上下正在醉生梦死之际,定不是明军的对手,但是论逃跑,父皇算是很有经验的,应当能及时逃脱才对啊。
夏子凌气定神闲道:“怎不可能,皇子莫非还以为元朝是那忽必烈刚刚建立的大元朝吗?区区十万人,怎就不能悉数就擒了?”
地保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显然对夏子凌的话无可反驳,但是……远在几十里外是什么状况他管不着,眼下自己还是占了上风的。
“哼,夏佥事,你这说来说去,不过是想求本皇子饶你一命,我告诉你,听了你这话,本皇子心情不好得很,你们这十几个人,别想从我手中活着出去一个!”
夏子凌心下一沉,面上却仍是笑意不减,道:“皇子,您这又何必呢。我只是区区五品小官一个,死在你剑下也不能如何。既然天元帝都已经放弃了,你又何苦顽固不化,以你一人之力,断无力撑起大元江山,何不归顺我大明,过几天清闲日子。”
地保奴却不为所动,道:“归顺不归顺的,等我考虑考虑再说。但你也说了你只是区区五品小官一个,就算杀了你,我照样能受得明朝皇帝招降,莫非我若肯臣服,他还能因为我杀了一个五品小官就怪罪于我?既然如此,不杀白不杀,先泄了我心头火气再说!”
“……”地保奴说得好有道理,夏子凌竟无言以对。
好吧,既然说不通,便只有刀剑相向了。
“阿札施里,地保奴交给你了。”夏子凌大吼一声,一手揽着蓝嫣,一手拔出腰际的佩剑,刺向地保奴身边的侍卫。
他才没有傻到和地保奴死磕,只要能杀出一条血路,救出蓝嫣便行,其他的都可稍后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