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你今日忙活了一天,早些睡下吧。”徐绸珍拍了拍她的脑袋,缓步走出去,站在帘外叹气,“矩之啊矩之,这丫头……哎,真是冤孽……”
几日后,朱颜的小铺洒扫完毕,周融感念朱颜上次救治母亲,亲自为她做了块匾额,题名“花颜阁”,用胭脂水粉来盖过里面出售的丸散膏丹,的确更符合朱颜这样一个女孩子的身份。
同时由周意和周如心兄妹俩共同思考得出的“商品单”也交到了朱颜手中,朱颜饶有兴致地看着那满满两笺的字,是极为优雅的行楷,微微有点草书的风韵,想不到周意那般一个看起来虚有其表的公子哥,写出的字倒是这么俊俏。
“唔,师父在看什么?”窦安伸出一只小手,白白嫩嫩的手腕上用朱笔标着手上三条经络的名字,朱颜不禁“噗嗤”失笑。
窦安低头见了自己的小爪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这些经络太难记了,小安只能这样。”嘟了嘟小嘴,他又沮丧地补上一句,“不对,大概是小安太笨了些……”
“不笨,我们小安最聪明了。”朱颜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同龄的孩子比起来,还是太过瘦弱,暗自叹口气,毕竟这肉萎症本就不能够根治,只希望他一直服药,余生可别再犯病了。
“唔……这是,‘芙蓉玉面散’、‘洛神水’……‘凝香丹’……?”窦安那一双明亮的大眼眨了又眨,完全不明白这些奇怪的名字都是什么东西。
朱颜微窘,其实不看后面的批注,她自己只怕也要弄错,幸好周意也怕顾客问起名字由来时朱颜答不上,将这名字的用典或是来由全都注在了下面,倒是个细心人。
这里正忙活着,王雍提了个大包袱,满脸勉强地走进来,不过一见到朱颜,立刻换起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咳,颜妹子,我这可就要去京城了,老爹还劳烦你多多照顾。”
朱颜正是巴不得这个败家子快走,因此知晓徐绸珍托了徐家二舅为他谋到一份职位时,朱颜高兴得当晚就封了五十两银子给这个不成器的表哥当作进京的盘缠,结果是……当晚他又夜不归宿去赌场里输了个一干二净。
虽然不待见他,朱颜还是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缎夹棉的包袱,好声好气地递给他,“这里有朱颜做的一件冬衣和五十两银子,也算是做妹妹的一点心意。”
“怎么好意思,嘿嘿。”王雍虽然说着推辞的话,手里早就接过了包袱,将里面银子的重量掂量得轻轻楚楚,感觉比整五十两还多上一些,这才欢喜得眉开眼笑,哼着小调扬长而去。
窦安不解地看着朱颜,“师父好像不喜欢这个叔叔,为什么还送他东西?”
“你这孩子……真是没心眼。”朱颜恨铁不成钢,为什么明子那孩子就这般熟络,今日已经跟着刘自新一道去铺子里监工了,听刘自新提起来,竟是比他一大老爷们还强,可窦安这孩子,分明背起医书来聪明得很,在人情世故上竟是一点不通,“罢了,等你明子哥回来,让他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