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叔最后补充道:“所以,你最近有时间多去宫里探探皇帝的口风,揣度一下他的想法。然后就是我跟你说的,最好买通个大公主身边人,及时知晓她的动静,你也好早一步应对起来。”
在大公主身边埋眼线吗?云长天想了想,这风险有点大,自己又不熟识多少宫人,也不能跑到大公主在城里的住所随便拉个人就拿出钱财来买通,离自己最近的便是德慕亦,但她是死忠,绝不可能玩背叛。。那。。梁又梦?
“对了,这娘子好像跟德慕亦走的挺近。”他心里一惊一喜,说起这个女人关系与云家不是很近,但又离德慕亦不远,正好合适的人选。
常叔看他出神了,顺手摇醒他,笑说道:“发什么呆呢?你今天特意来肯定不是为了听我这老头子唠叨的,喏,你要找的小娘子在那里呢。”
云长天顺着望去,迎面走来一群锦衣玉袄的妇人,衷瑢也夹杂其中,跟着谈笑风生。
看她样子不像是因为离了他而伤心难过着,反倒来了这里,精神都好了许多。
他记起昨天自己一整晚的难以安睡,顿悟过来那简直就是在自作多情!
衷瑢看到他追到了郑家还就在前方不远处立着,脸色难看得都有吃了她的心。她嗅到不好的味道,赶紧退到人群后,悄悄往来的方向溜走了。
但是有常叔带头,她就算躲回了住处也还是被揪出了兔子洞,如果她有长耳朵,他此时就该拎着她质问了。
云长天一脸愠怒不消,但对她又毫无办法,这小娘子脾气硬得很,自己用不了对付大男人的办法来对付她,干脆不说话,拽过她的手腕,取了玉镯子出来替她戴上。
衷瑢果然很吃这套,他的霸道里全是温柔,她也就不舍得再闹别扭,心里一阵暖意袭来,看着他窃喜道:“你不生气了?”
云长天扔掉她的手,又取了那几封鲤鱼信出来递过去,脸却扭向一旁,不愿看她。
两人站在原地,天空复又下起雪,衷瑢读着读着,一激动就打了个喷嚏。口水鼻涕沾的整张信纸都是,她赶紧用袖口去擦去抹,没想到染得原本干净的锦棉和信纸都乱糟糟一片。
她急了,好好的情书变成这幅鬼样子。
云长天忍不下去,抽出手帕来替她抹掉嘴边的鼻涕口水,又是看她被自己迷倒的专注眼神,脸上不禁滋生出几许笑意,先前那些怨念烦忧一扫而空。
他仔细抹着她的鼻唇口颊,淡然问道:“什么时候回家?要不要我背你回去?”
衷瑢笑道:“这离桃闻街有多远你又不是不知道,背我走过去至少要走半天的功夫,还不累垮你?”
云长天收了手中活,望向她的眸子许久,却不经意间夺过她手里的书信,边往袖子里塞去,边回身离开,衷瑢追上去拖拽拉扯都没用,但听他背起手迈着大步扬起嘴角说道:“要背着你走一辈子确实挺累的。”
“你等等!”她眼见拉不住他,只能甩王牌了。“我跟你说,我要认郑昴公做义父。”
云长天听此果然停步回头,看着她却仍旧笑意不减:“你喜欢吗?你喜欢就好。”
衷瑢急了,还以为他这是在生气,又连忙解释道:“昨天本来只答应了跟九娘结拜而已,哪知九娘向郑公推崇我许久,这才。。”
云长天笑意减了几分,反而露出了他最真实的神色,她看看他倦容中显露的几分欣慰,没猜到原来这男人自己也慢慢想通了:“九娘一家不是什么坏人,我只要你每天开心就好。”
这话听起来多简单,可是意义却是非凡的。想来云长天是云长天,她衷瑢就是衷瑢,姓名不同,出生不同,就连性别都不同。就是这么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忍了许多脾气,还不知怎么的说服了他自己,无条件地接受了她的一切,心心念念日夜牵挂,最后所有想说的都化成了这句最简单不过的话。
衷瑢一直想着这其中的奥妙,究竟是什么在两个陌生人间梭织起那么多无形的纽带?
参悟那么久,当她看着他的眼眸时却忽然在一瞬间懂得,哦,原来那就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