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新安这才闭了嘴。
我们看的是一部又烂又长的爱情片子,电影开映不到半个小时,我就靠在白新安肩上睡着了。我似乎做梦了,梦里有人在唱歌。
“送君送到大路旁,君的恩情永不忘。农友乡亲心里亮,隔山隔水永相望……”梦里,阿娘抱着黑妞走在前头。晨曦之中,她又唱起了这首她永远也唱不倦的歌。我抓着她的衣角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
脚上的鞋早就烂了,五个脚趾全露在外面,不时踩到地上的石子。虽然皮糙,但踩到锋利的石子还是觉得很痛。
“啪!”阿娘回身,莫名其妙的在我头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扇完后她继续唱着歌往前走。我恨恨的抬头,看着她肩上被冻得青青紫紫哭得奄奄一息的黑妞,我恨不得点把火跟她们同归于尽。
阿娘已经走到了大枫树的拐角处,我眼尖的看到了村里的强蛋拿弹弓趴在大枫树后。我是领教过强蛋弹弓的威力,见此情景,我慌忙甩掉了阿娘的衣服闪躲到了一旁。
“咻”那颗小石子很准确的射到了阿娘背上,阿娘立即跳起脚大声咒骂起来。
“疯姑子,疯姑子,让你天天早上唱丧歌。”强蛋骂了几句后就逃窜走了。
“妈妈,妈妈!”黑妞哑着声音尖细的哭叫起来。
我要尖叫时,整个人一个激灵惊跳起来。
“小影。”白新安的声音响在耳边,他紧紧的揽住了我肩,“怎么了?是不是睡久了身上麻了。”
好在电影院里黑乎乎的,他看不清楚我的表情。我一言不发整个人埋进他的怀里,白新安有些反应不过来,好一会儿才伸出双手抱紧了我。
“没事,缓一会,劲头就好了。”他在我耳边低声说。
我劲还没缓过来,电影院里的灯就亮起来了,那又长又烂的片子总算演完了。观众们陆陆续续的离场,我只觉得心跳得厉害,就像马上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一样。
“好一些了吗?”白新安声音低柔的问我。
“没事了。”我撑着座椅慢慢的起了身,“走吧。”
“哪里麻了?我帮你揉揉。”他又说。
“没事,我做噩梦了,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孤儿院。”我扶着椅子一步一步的往过道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