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瑾听她“对牛弹琴”四字咬得格外重,毫不厚道的笑出了声,“若是翕儿将自己比作牛,那朕便姑且弹弹琴吧。”
弹弹琴,谈谈情,听着竟是一样的。
“臣妾若是牛,那皇上岂不是日日与牛同塌而眠了?”
宗政瑾忽视了她一副全然为了他好的眼神,点点头,“那也总好过与猪同塌而眠吧。”
牛好过猪,姑且如此算吧。
苏静翕低垂着小脑袋,闻言阵阵无力,身为牛,战胜了猪,可是值得骄傲?
“皇上受委屈了,”日日与牛同眠,牺牲不是一般的大。
“朕不委屈,接受自己是牲畜的翕儿才委屈,做人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不论做什么样的人,好歹也应为人,而不是整日里想着为畜生吧。”
“……”苏静翕忽然觉得这才应该是对牛弹琴吧。
两人就着这无厘头的话题竟然亦闲聊了小半个时辰,一同用过午膳过后,苏静翕不愿打扰他,令他分心多顾,便没有多待,带着人直接回了关雎宫。
……
“娘娘,咱们不进去吗?”青绮半扶着舒贵妃,站在紫宸殿的另一端,目视着珍妃娘娘的仪仗渐渐离去,出声问道。
乔静姝淡淡笑开,抬眸瞥了一眼天色,“罢了,回去吧。”
青绮没有挪动步子,劝道,“娘娘前来紫宸殿,本就是思虑许久的结果,如今连皇上的面都没有见到,便想着回去,娘娘所求皇上如何会应呢?”
乔静姝敛了敛神色,“本宫所求,见不见皇上结果都是一样的。”
哥哥做了错事,早就成了定局,即便爹爹与娘亲有着滔天的怒火,恨其无用,但是气过了还是会想方设法的保全哥哥,最起码得护住他一条性命。
于她而言,亦是如此。
在重华宫思虑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前往紫宸殿,只是临近宫门的时候,却又不受控制的生了胆怯之意,惶惶不愿往前迈进。
她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却唯独怕极了他。
此事闹的人尽皆知,不论是民间还是后宫,而时刻注意着乔家动静的他,想必是极为清楚的,她对此甚至不愿去猜测其中是否有他的手笔,只想知道世人所知道的。
“兴许皇上见了娘娘,会改变心中所想呢?”
乔静姝略带嘲讽的勾了勾嘴角,“皇上是皇上,可以为了任何人改变想法,却唯独不会为了本宫改变。”
他可以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任何一人改变心中所想,却唯独排除了她,或许从一开始,他们二人便已经没了可能。
她爱他,他知晓,她没说,他便装作不知。
“娘娘……”青绮扶着她上车撵,有些不忍。
乔静姝心中却是坦然无比,或许之前可以自欺欺人,伪装善变的活着,但是现在的她,面对这些本就一早摆在她面前的事实,有痛楚,有不甘,有嫉妒,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淡然与解脱。
他与乔家同等重要,她注定不会为了谁而舍弃谁。
“先回宫吧,过几日便会出宫省亲,还需要多做些准备,”乔静姝坐在车撵之中,缓缓放下面前的帘帐,轻声说道。
“是。”
青绮无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紫宸殿,恢宏大气,壮丽磅礴,高耸层叠的飞檐入云,八角的白龙如腾云驾雾般鲜活,栩栩如生,让人远远观之便生了惧意,胆怯不敢上前。
收回目光,青绮挥了挥手,车撵缓缓起步,她随侍在旁。
离的这般近,却又是那么远。
……
“如皇上所料,舒贵妃娘娘方才在紫宸殿外等候了近一个时辰,却始终没有进来,”苏顺闲站在下首,沉声回答道。
宗政瑾头也未抬,“朕知道了。”
苏顺闲等了几瞬,见他似乎没有话要讲,弯腰行了一礼,便想着直接退出去,才走两步,便听见上首传来声音,“她们可曾碰见?”
苏顺闲这次脑子转的极快,或者说方才他已经仔细询问过当值的宫人了,于是连忙回答道,“回皇上,珍妃娘娘较舒贵妃娘娘先进入紫宸殿,走的时候亦是朝着东六宫的方向离去的,而舒贵妃娘娘则是在西边这一侧,故而珍妃娘娘应当是没有看见的。”
言下之意,只能肯定珍妃娘娘没有看见舒贵妃娘娘,却不能够保证舒贵妃娘娘没有瞧见珍妃娘娘,其中的差别不言而喻。
宗政瑾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挥了挥手,苏顺闲见状连忙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