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被禁足许久,解禁过后,也一直没有联系过家人,不是她不想,而是没有法子,品级太低,又没有银钱,那些太监根本就不愿意帮助她。
“呵,看来姐姐是不知道呢,”杜婉如嗤笑了一声,也不想吊她的胃口,比起这个,她更想看她担心却无能为力。
“前几日妹妹无意间得知,母亲从年前便身子不大好,如今是越发的不行了,尤其是听说了姐姐在宫里的遭遇,更是心疼不已,只怕……”
杜婉兮控制不住内心的不安,她母亲本就身子不好,只怕知道她过得不好,心中更加担忧,心病加重,只怕真的就不行了。
况且,她都可以猜到,她那个爹爹,沉迷女色,更贪恋权势,只怕两相对比之下,早就放弃了她,而选择了她的这个庶妹,那么她的姨娘必然也跟着水涨船高,母亲的日子便会更加艰难。
“你想要如何?”杜婉兮不是圣人,她能坚持活到现在,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她那个可怜的母亲,听闻自己母亲身子有恙,如何也做不到再如开始之时那样平静。
杜婉如摸了摸已经滚圆的肚子,“我想要如何?呵,我不想如何,我只是想来告诉姐姐一声罢了。”
说完也不给杜婉兮继续说话的机会,站起身来,手搭在宫女的手上,“妹妹困了,先回去睡了,姐姐好梦。”
“你……”杜婉兮也跟着起身,可是只能目送她的身影离去。
“主子,这可如何是好?可要去求求杜良媛?”一直站在一旁的宫女开口说道。
她并不是杜婉兮带进宫来的宫女,而是在她刚开始入宫之时,被殿中省分配过来的,之后主子被禁足,其他人走的走,死的死,只剩下她一人,并不是她不愿意走,而是她实在见着她可怜,颇有几分同病相怜之感,自己亦是没有后台,便这样得过且过罢了。
“求她?求她也不会帮我的,”杜婉兮即使心里再担忧,但还不至于看不清杜婉如的为人,况且,她娘亲到今日这个地步,十有**便是杜家那些姨娘的手笔,其中,定以杜婉如她的姨娘最甚。
“那主子可要怎么办?”
杜婉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让我先想想吧。”
重华宫
绿绮走过来,拿了一件薄披风,“娘娘,夜里凉,披上吧。”
舒贵妃收回目光,“不必了,窗户关上吧。”
“娘娘,你这又是何必呢?”
这些日子,皇上基本上没有踏足过重华宫,自家主子亦不去找皇上,二人算起来亦有好些天没有见面过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自家主子若不是还有统摄六宫之权,底下的那些奴才只怕早就不把自家主子放在眼里了,但是即便如此,依旧有些阳奉阴违的奴才,偏偏自家主子根本不在意。
乔静姝淡淡一笑,“本宫只不过是在做本宫该做之事罢了。”
“可是娘娘心里苦啊,娘娘或许也该……”也该多为自己着想一些,类似的话,绿绮是如何也说不出口。
她自小伺候舒贵妃,随后跟着陪嫁进了王府,再后来便跟着入了宫,她一直都知道,自家主子是把乔家放在何等的一个位置,宁愿自己心里苦极,亦不愿意把乔家置之不理。
“该如何?继续欺骗自己么?”乔静姝看得很清楚,或许应该说,她一直都善于欺骗自己。
有皇上的宠爱之时,她可以欺骗自己,不让自己去看那掩藏在宠爱之下的残忍,不让自己去思考他对她的真正情感,可是如今,皇上收回了他的宠爱,她便再也没有了可以欺骗自己的理由。
人都不在眼前,谈何欺骗。
绿绮心里叹了一口气,身为贴身宫女,她自然清楚,其实皇上对自家主子,并没有外间传闻那样百般宠爱,不仅如此,反而有些许冷漠。
以前即使三五不时的宿在主子处,但亦不是次次皆会宠幸,尤其是去年入秋过后,甚至基本上根本不会碰主子,每次只是听主子弹琴,或是一盘棋,然后便各自安置,两人很多时候都是相顾无言。
或许,皇上此举有他的考量,但是身为舒贵妃的一个奴才,她能想到的,只有自家主子,心疼的亦是自家主子。
“活得清楚些也未尝是坏事,云驶月运,舟行岸移,汝负我命,我还汝债,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生死,本宫的这条命,就当是还给乔家吧.”
若有来世,她宁愿生在普通人家,做一平凡人,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