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斌看了他一眼,他吃饭的速度极快,放下空了的饭碗,说道:“的确是他提供的专机停放的地点,营救方案也是他一手策划的,你潜逃的时候,他就在现场,设法放走了你。他救你,是因为你是他的战友,那是他的职责,你没必要放在心上。”
“话虽如此,可是我……”
“行了,谈正事吧。”周成斌打断了张弛的感慨:“混到横山勇身边,和拿到作战计划,差着十万八千里,你有什么主意吗?”
张弛想了想,老老实实的答道:“没有。”这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报答这个只有两面之缘的兄弟的救命之恩,弥补几乎命丧他枪下的罪过。
周成斌只得说道:“我想八十六号也许有办法,南京……我们的力量不够,老张,整个上海分局只有你我知道他的身份,你带上余浩辰,开保险柜的技术我还没有见过比他更高明的,还有葛佳鹏,再带几个身手好一点、和76号没有照过面的战士,潜入南京,在南京一号、二号备用联络点先安顿下来。我会派唐吉田通知八十六号的助手你们的藏身之地,如有需要,他会主动和你联系。”
张弛应了一声“是,我们离开后这里叫交由孙栋盛和冯根生负责,您看行吗?”
周成斌点头答应,二人商议定下了联络暗号。
周成斌又道:“我这两天也会去南京,不过另有任务,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可以到这个地址找我。”
同一时间,小野平一郎的办公室,倪新汇报着进展:“这两天上海南京各大媒体都登出来了,浅野一键暴得大名,属下本想着他和刘泽之的脑子都不太够用,还安排了个人乔装成记者,如果他们两个反应不过来,就设法提醒一下。”
小野平一郎不以为然的答道:“多此一举,这两个人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不堪大用。正在钻头觅缝想搞到作战计划的军统上海分局军统不可能不注意到横山勇将军身边人的变化,现在的问题是如何不露声色的让浅野一键或者是刘泽之拿到‘作战计划’,且军统有机会对他们下手。”
再一次让刘泽之涉险,倪新微感不忍,却没敢说出口,只答道:“属下已经有了计划……你看可行吗?大本营为军统上海站特意杜撰的那份‘鄂西会战作战计划’,何时可以拿到?”
听完倪新的汇报,小野平一郎点头:“还算完备,你随机应变吧。”随即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厚厚的文档,递给倪新,冷笑道:“你来之前刚送到的,除了内容,其他的都是真的,且看如获至宝的支那军队如何丢盔卸甲。”
那份用日文写就的文档封面上赫然标注着“绝密”二字,附有四五张军用地图。
倪新仔细的手巾公文包里,请示道:“将军,如能在抓捕周成斌或其部下的同时,把这份西贝货送到重庆政府最高军事当局的办公桌上,自是最好,如果不能两全,是否放过出手截获情报的军统匪类?”
“那是当然,唉,假如出手的是周成斌……我还真的难以决断,罢了,大局要紧。哼!即使我们放过了周成斌,支那军队在鄂西会战中一败涂地之后,他能逃得过军法、军统家法的制裁吗?周成斌,如能死在他死忠的长官手里,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倪新答道:“属下还是希望能一箭双雕,能亲手抓捕周成斌归案。”
小野平一郎看了一眼倪新,无可奈何地答道:“还是这样循规蹈矩,不说这个了,对了,那几个‘饭店’的工作人员怎么样了?”
倪新答道:“为了掩人耳目,除了浅野一键审问的那个人之外,其他人都是属下和权队长亲自审问的,属下离开上海后,其他人未奉我的命令,不会再提审,现关押着吧,等行动结束后,再为他们请功。”
“其他人我不放心,只能让你和权菅祜以去日本本土参加研讨会为名,暗中在南京指挥行动。76号和我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能用,我已经交代南京宪兵团杜团长——那几个饭店的工作人员,也是杜团长的属下——从明天起,由你全权节制。他们这个团上个月刚从两广调到淞沪,和军统上海分局从未打过交道。”
“将军思虑周全,属下佩服。”
二月十九日上午八点,温桂胜、何其莘、刘威平等人到机场送倪新、权菅祜二人去日本,倪新交待道:“我要到月底才能回来,等横山勇将军从南京动身前往鄂西,何处长带着行动队余下的成员和浅野君、刘处长会和,一同扈从。温处长,我外出期间,76号的事就交给你了,安静无事就好,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几人答应着:“请倪局长放心,局长您一路顺风。”目送倪新二人上了飞机,分头上车离去。他们不知道的是飞机推迟一个小时出发,倪新和权菅祜悄然潜入南京。
当天中午,横山勇的车队抵达南京,下榻在南京政府国防部招待所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