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浩辰也豁出去了:“我是周局长直属的行动组的成员,你不过是第三纵队的队长,我不是你的部下,你没有权利处置我!”
张弛勃然大怒:“什么?!你再说一遍!”
汪秘书赶紧打圆场:“余浩辰,不准放肆!张队长奉毛先生的命令,全权负责追捕倪新及其同党,张队长,别和他一般见识了,再吵下去,倪新趁机跑了,岂不贻误大事?等任务完成,抓到了倪新,再处置他不迟。就按你刚才说的办吧,我们分头行动。”
余浩辰还想再争辩,汪秘书沉下脸,威胁道:“怎么?难道你仗着周成斌局长的信任,不把毛先生放在眼里?那我倒要问问周成斌,他手下的骄兵悍将,还有没有一点规矩?!”
余浩辰只得恨恨作罢。
二三百人一番忙碌,第二天晚上,无功而返。毛人凤当众严厉训斥张弛,记大过处分,命他返回上海戴罪立功。
余浩辰心中不服,私下和唐吉田发着牢骚:“听说上次影佐祯昭围剿第三纵队,毛先生责怪周局长办事不利,回重庆就被关进了息烽集中营了,这次张弛……偏袒的也太过分了。哎,你说张弛会不会有问题啊?”
唐吉田劝道:“张弛……能力确实不怎么样,不过说他和日本人勾结,言过其实了。且不是他在东北这几年和日伪汉奸拼死搏杀,再说他来了上海吧,他真有问题,你我,还有周局长,还能这么太平?以后别胡说,把周局长关进息烽集中营是戴老板做的主。”
原来是戴老板的意思,余浩辰马上改口道:“我这不就是和你说说嘛,又没对外人讲,长官这么做,总是有道理的。”
五月二十八日下午三点,张弛回到第三纵队驻地,见到这些日子一直随队行动的周成斌,还有在两个小时之前赶来的陈劲松,张弛介绍了重庆之行的情况,很诚恳的说道:“周局长、陈副局长,对自己人,我张弛一向都是有话直说,之前的事确实是我心中不服,存了一比高下的心思,导致……我在这里向二位长官请罪认错,从今而后,一定摆正位置,全力协助二位长官。”
周成斌笑笑,陈劲松笑道:“记得我刚从太原回重庆,毛先生说我坐了几年办公室,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干行动特工,让我去临澧特训班跟班学习,张弛你还给我们上过课,算起来我应该是你的学生,难怪你心里不舒服。”
“是我想左了,国家蒙难,我却斤斤计较个人声望,实在是惭愧。”
周成斌笑道:“张弛啊,你和当年的汉将飞将军李广一样,是为盛名所累。其实我也有责任,应该和你把早点把话说开了。你我都是为国效力,不说这些了,我们商量一下如何除掉倪新吧。”
陈劲松答道:“来这的路上,我就想这个任务重最困难的不是除掉倪新,而是如何栽赃到李士群头上,否则倪新一个人的存亡,与大局无关,处置不当,让日本人发现了真相,引发报复……别忘了,崇明岛上的集中营里有很多我们的人和盟国的外交官,假如再让日本人迁怒到无辜的中国百姓头上,就更糟糕了。”
张弛问道:“这两个问题其实是一个问题,如果能成功栽赃给李士群,日本人报复什么?只能找李士群算账。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刚来上海,不太了解倪新和李士群之间的关系,二位长官能否向我介绍一下?”
周成斌答道:“二人之间似乎有点不为人知的特殊关系,我已经命人在打听。倪新是小野平一郎的爱婿,他和小野鹤子的关系以前是瞒着李士群的,被无意中撞破后,李士群极为不悦,超出了一个长官和下属之间应有的分寸,后来倪新潜入重庆炸毁了我们千辛万苦运回去的盘尼西林生产线,取得了谅解。倪新死忠李士群,上次我们和李士群不约而同劫夺东北运来的黄金,被倪新侦知,后来小野平一郎也知道了,倪新苦苦求情,最终以李士群吃了个哑巴亏,赔出两千根金条,不了了之。”
事先不知情的张弛心中大喜,笑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太好了,这不等于是我们的经费是李士群提供的吗?日本人对这两个人怎么看?”
周成斌答道:“自从李士群劫夺金条,日本人虽然引而不发,实则记着这笔账那。偏偏李士群还不肯消停,也可能是怕兔死狗烹,拼命扩张势力,最近又在淞沪等地建立了十二三家情报站,原定归属倪新的情报处管辖。日本人什么也没说,要钱给钱,要装备给装备,等筹建完毕,提拔权菅祜担任情报处副处长,专门负责这些情报站,而且还规定情报站同时听命于当地日本占领军特高课。”
陈劲松插话道:“李士群向各个情报站派出了很多76号能力出众的职业特工,这一下等于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张弛问道:“权菅祜回上海了?日本人怎么如此相信他?”
陈劲松答道:“你在重庆申请武器耽搁了两天,权菅祜和倪新比你早一天回来的,昨天刚回来就宣布了任命。权菅祜是日本人,而且父祖两代都是小野家族的家臣,不过这一点76号知道的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