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庭……好久不见。”
严绍庭对这位徐大人的印象便是严家的老仆人,无论对于爷爷严嵩来说,还是父亲严世蕃,甚至家里的任何人,都是如此。
所以在看到徐阶冒雨赶过来之际,依旧只是面带微笑的站在原地,等到对方淋得满身是水来到身边之后,才微微一笑道:“原来是徐先生。”
徐阶脸上十分平静,即便全身已然被雨水淋湿,也只是抹了抹脸,笑道:“牢中的那位沈公子……绍庭看看能不能通融?”
其实以徐阶的身份,想要进诏狱看犯人完全是足够的,即便在条例上有些制约,但无论如何也用不着向严绍庭来请示。
显然严绍庭没有觉得这位老人冒雨而来,自己就该对他通融一些,淡淡一笑道:“没有陛下的圣旨,诏狱之中的犯人是不能见的。”
徐阶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将带来的礼品给严绍庭留下之后,便不再说话,在侍女搀扶以及仆人打伞远去,苍老的背影之中显现出无尽的无奈。
看着远去那身影,严绍庭只是冷冷一笑,不屑的喃喃道:“无非是严家的一条狗,装什么可怜?”
不让徐阶进去只是因为刚才被严世蕃训斥过,而现在心情不好,可能明天心情好了,就会让他进去,无论你冒着大雨来,还是带着礼品来。
探访沈无言的人也经常会有,有些能见到,有些只能站在门外观望,然后无奈离去。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会试完毕之后。
王锡爵以会试第一,徐时行则以会试第二进入廷试,同时沈无言为户部捐献三十万两银子,为了东南抗倭的事,不知从何处传出。
于是沉寂许久的国子监在此炸开了锅,以沈无言带过的甲舍诸监生开始,波及整个国子监,上至讲经博士,下至监生,皆都上书要求将沈无言释放。
只是国子监的这场混乱终究还是内部的,但严绍庭却坐不住了,于是亲自带人去国子监,以乱党的名义抓了几名监生,至此这场原本只在国子监的闹剧进一步被激化。
嘉靖四十一年夏。
这一群浩浩荡荡,由数百国子监的监生以及教习们组成的队伍,从国子监到北镇抚司诏狱,一路而去呐喊声震天。
由于事发的突然,当应天府衙门知道这事之后,那些个士人们已然到了诏狱门前。
许是某个狱卒不开眼,触怒了这些书生,于是以书生和狱卒的混战就此拉开。
北镇抚司诏狱的这些狱卒虽说个个好手,但双拳难敌四手,这几百名书生一拥而上,顿时便有几名狱卒被当场打死。
就连及时带人赶到的严绍庭也被打的头破血流。
于是正在小桌上喝茶闲坐的沈无言,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簇拥而出,直到被带到国子监,这才明白事情原由。
此时一切已经乱了,祭酒高拱望着眼前这乱象,却什么都做不了,就连那位整日在典籍处看书的张先生也不由皱了皱眉头。
事情直到锦衣卫派人来围了国子监之后,才恢复往日的平静。
沈无言看着一脸愁容的高拱尴尬一笑,无奈道:“祭酒大人,这……这是什么情况。”
高拱看了一眼站在院子中的这些个监生以及教授们,冷冷道:“我看你才是祭酒……这国子监都成你家的了。”
此时另外一边却也是一片混乱,严世蕃在从翰林院的路上,不知道从哪来了一群蒙面的黑衣人,将他围着痛打了一顿。
原本祥和的翰林院一时也被搅得鸡飞狗跳,但最终也没找到是何人出手打的。
严世蕃那边几名党羽则因为扰乱翰林院,而被陛下降职痛斥一番,虽说没有明的指出严家,但表明已然有些不耐烦了。
只是这一切对于远在西苑的陛下没有任何关系,那位毒死宫女的乱党自有锦衣卫,三法司去处理,严世蕃被人黑拳打了一顿,那是他活该。
而除了修仙练道之外,剩下便是寻找那诗的原作才是大事,除却派出司礼监的太监之外,东厂也被派了出去,只是至今无果。
而就在这场稀里糊涂的闹剧波及京城之际,一个看似不起眼的人来到了京城。
这位混迹倭寇之列多年的人物,因为一件天大的诱惑来到京城。只是他却不知道,就在他踏进京城大门那一刻起,已然被人监视起来。
只是此时他还不知道这些,在岳云酒楼吃过饭之后,便去了含烟楼,之后便在也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