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沉吟,他道:“父亲这些年的青词其实都是我来带写的,而且陛下善于写暗语,父亲年事已高,很多暗语无法辨识……。”
说到这,鄢懋卿已经明白这些话的意思,如今看似强大不可推翻的严家,内里其实依然十分危险,便像是将死未死的骆驼,只差那最后一根稻草。
“其实那天之后也未觉得这青年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既然看出这些就该查查他的底细,相信鄢大人也查过,可有什么结果?”
鄢懋卿身为刑部官员,想要查一个人的背景其实并不难。
“沈无言苏州人,父亲沈万三创办沈家酒楼,沈无言是沈万三次子,他并为承接父亲的酒楼,而是读书人一个。”
严世藩点了点头:“可是他并为考取任何功名,也从未在国子监当过监生,从一个寻常百姓直接成为国子监教授,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
“你是说……他的背景。”鄢懋卿立刻会意,而牵连着背后的隐秘,让他不由后心一凉。
沉吟一阵之后,他轻叹道:“国子监祭酒高拱看似寻常,但实质上身居要职……裕王府讲官,沈无言怕是与裕王有些联系。”
严世藩则不以为意的一笑:“区区高拱还没有这份实力……我怕此子与徐阶……若是这样,那便难办了。”
“徐阶。”鄢懋卿顿时便笑了,笑容中尽是轻蔑意味:“当年张璁在时,身为庶吉士的他还敢公然对抗,如今却乖的像只猫一般……我看徐阶如今就像是严家的仆人一般。”
严世藩点头也笑道:“你这样的想法便很危险呢……不过你还别说,如今内阁中只要我父亲不说话,徐阶定然不会说话的,还将孙女嫁到了我严家,当真是忠心耿耿。”
……
沈无言回到小院之后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便开始想着如何应付接下来的麻烦。
毕竟得罪的不是一般的人,只是思来想去也不知如何去办,却忽然想起走出岳云酒楼之后闻到的那股味道。
“花露水。”
沉吟一阵之后,大概思索了一番鄢懋卿说过的话。
“玉露是送给严嵩的,而且……这玉露是三千两银子……之前徐时行也提到过这一茬……倒成了宝贝。”
……
年初的这场闹剧最终以沈无言被罢官回家收场,只是沈无言的教书一途并为到达终点,就在沈无言收拾东西回到小院之后,以为国子监的监生也跟了过来。
那学生自称姓徐,沈无言确实也有些印象,因为这学生的对于数学有着极高的天赋,后来还给自己报喜说生了个儿子要沈无言取个名。
沈无言倒也没有多想,便叫了个光启,而这位出生在嘉靖四十一年的徐光启却不知道几百年以后,家乡会因为自己改名而叫徐家汇。
沈无言也不知道,他如今只知道的是花露水在那天岳云酒楼的闹剧之后,已然在京城广泛传开,无数富商巨贾,达官贵人无不疯抢。
只是让诸人奇怪的是,原本出产于苏州的玉露,为何会在京城出现,而且还被标上了一个奇怪的名字。
“醒八客玉露……全国连锁,每年销售的瓶子连起来可绕地球三圈……呵呵……”
沈无言看着这些瓶瓶罐罐,轻轻念叨着这句实在无聊透顶,却又是一个事实的词句。
“如今整个京城,除了紫禁城还未有玉露的迹象……无言你说,这玉露真的是你做的?”王世贞看着桌上的这些数据,不由感慨万千。
若是有什么能与玉露如此相比,那便只有当年元稹的洛阳纸贵的景象,而且玉露的销售明显还要比当年要高明许多。
看着堆积如山的银票,沈无言捡起一张,淡笑道:“我若是打算将这些全部送给别人……你怎么看。”
“这可是几十万两银子……”王世贞虽说家庭殷实,然而将几十万两银子送人,却也有些愕然。
沈无言望向东南方向,微叹道:“若非严世藩罢了我的官,这玉露也不会如此轰动……只是这些钱却不是用来花的,而是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