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像有点太安静了吧?我突然停下脚步,疑惑了一下。然后晃晃脑袋,掏掏耳朵,没掏进去——哎哟我去,耳朵真的被火山灰封住了!
我囧了,刚才那么剧烈地边跳边走,这些大“耳屎”怎么没有掉出来?
我停下脚来使劲抠挖,没用,跟凝固了的水泥似的。站久了脚下烫得紧,使劲蹦了一下,倒是抖下来一小块。我左右观望,火山已经基本安静了下来,地面上的震动已经微不可查,于是我走到附近一块山脚,找了了一块不是黑红色的岩壁,试了试温度,还好,受得了,然后,我深吸一口气,正面对着岩壁摆好太极起手式,调动力气狠狠地,一脑袋撞在了岩壁上——脑壳子一阵裂痛,耳边嗡地一声鸣响,有点晕——还好自己不算太变态。
安静下来后,我一个年轻人经历如此强度的战斗的后遗症终于还是上来了,要知道,在这之前的玄幻生活,最刺激的也只是单独与乔索聊了会天,突然被来敌和自己的身躯裹挟着打了半天架,上天入地,见神遇魔,激发三重人格,激活无穷记忆,杀人,阴人,害人,很多地精,很多虫,身体很伤很痛,男人女人临死前,自己不死,不死,不死!我是怪物!变态的怪物!
我感觉孤独和恐惧,死命地睁着眼睛,眼前似乎一直在倒带着自己重生而来的种种,情绪几乎崩溃,只是拿头不断地磕碰着岩壁,直想把眼前一直晃着的死人们的眼睛撞出去——有哭着死的阿都,渐渐有了以前的那些人;有笑着死的琪祖,渐渐有了以前的那些人,有面无表情地死的谢克多连——起码我是没看见他的表情的,而眼前,也渐渐有了以前那些,一样面无表情地死在了我的面前的人们。
这些人没有撞走,倒是再把自己撞了个满眼金星耳鸣不已,情况更糟了。我一屁股坐下来,又嗷地一声跳了起来,屁股蛋子差点熟了。
站着东倒西歪了一下,耳朵里咯啦啦一阵怪响,又是一阵耳鸣,然后,周围的声音才算是正式清晰起来——火山的脉动,风的呼啸,以及岩浆极其类似流水声的流动声,还有,自己流血的声音。
我摸了一下,哎哟,面前的崖壁上满是血,脑门也流血了,只是运气好没有迷眼,腰后也开始剧痛,一摸也是一手的鲜血——难道脱离战斗之后,我的身体还会自动变得更加脆弱?我这老身该不会是智能化节能的永动机吧?
有没有售后服务啊?我想退货……
一瞬间思路有些走远,然后我刚刚清晰一点的眼睛,却捕捉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耳朵里,也有了一种很熟悉但是似乎很久远以前才听到过的声音——我摇了摇头,眯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岩壁,的确看出了一点自己睡的那床的味道——铁的,纯铁的!
我又用手抠了抠耳朵,抠下几块泥来,然后伸手去抠岩壁上的泥土,抠了一点,拢了起来抹在额头上止血。又抠了一点,拢了起来抹在后背上止血。抠吧抹吧,玩了半天,感觉止住血了,面前也出现了我的确很熟悉的东西,金属的,温烫的——机器!
我不顾温烫,把耳朵贴在那带着我血迹的铁板上,仔细听——齿轮声,我本以为这个世界不存在的齿轮声,我本以为我“协助”开发的钟表才有的齿轮声,滴答滴答,咔哒咔哒,非常清晰。
我还怀疑自己的耳朵被火山灰弄坏了,虽然按惯例即便弄坏,没一会也会恢复基本功能,但是我还是害怕耳朵被智能化节能了,忍着烫再三听来,终于确认,在这地底不知道多深的深渊底部,有不存在于“我”的记忆中的,我非常熟识的——机器!
我眯起眼睛,翻找记忆,确认了,再三确认了这种东西在数百年前是并不存在的,那么,在我开始吃了仙果,真正开始颓老地长生着的时候,“我”的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来这次回家之旅依然并不轻松啊……
我一不做二不休,退后几步,观察整块岩壁,看它的形状,用继承来的算计能力大概估算着,估算这个机器的体积和位置。然后吐了两口怪异颜色的唾沫在手上,分身想了下难道我又要再次变成毒人?然后走上前去,继续抠挖岩壁。
刚刚好看一点的手指手臂也开始再次不能看了,沾满了火山灰和泥灰,我继续抠挖着,偶尔挖下一块大块的泥块,还挺有成就感的。
最大的成就感,就是从岩壁里,挖出了一整面的铁板,手指扣上去听得到中空的回音,而铁板的上下左右,已经深深地植入了泥土和岩壁里,看来在拥有足够的时间和毅力,或者拥有挖掘机和挖掘机技术之前,我都不必和这个不知功能的大机器较劲了。
而且也不需要了,我看见了机器某个角落上嵌有一块铭牌,在角落,被岩壁挡了很大一部分,虽然字体不算小,但在这昏暗的幻境中还是难以辨别,我几经努力,终于看清了铭牌上的字,只有两个字——永动。
汉字——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