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一片狼藉的院子,秦阳就去村子里挨家挨户的赔偿去了。
乡下人,很多事情都是聚少成多,互相帮衬的。
没有人会在家里储存大量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所以红白喜事需要的东西,向来都是主人跟邻居们挨家挨户借来的。
如今被摔坏了,作为主人家,他秦阳的确是该赔偿的。
忙完这一切,天空中的日头已经渐渐快走到西边了。
从最后一户人家出来,秦阳看了看手表,猛然想起小雨似乎是不见了。
飞快的掏出手机,这才发现手机没电了,而与此同时,小腹忽然间隐隐作痛了起来。
中午只急着挨家挨户赔偿了,压根就没吃东西。
他这本就不算健康的胃,此刻又开始叫嚣了。
这副臭皮囊,真心是难以伺候啊。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苦笑,秦阳伸手从兜里掏出来一块巧克力,话说这当初还是齐慕繁明令他出门身上必须带的东西呢。
想起齐慕繁,秦阳冲着巧克力愣了愣,也只是片刻就拆了包装,咔吧咔吧地在嘴里嚼了起来。
入口即化,舌尖香厚的浓醇,随着着山间的微风一点点的蔓延,仿佛一股说不出的甘甜与温暖,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苦涩与晦暗。
不知不觉就深入了他的心里,浇灌着胃里那叫嚣着的饥渴。
“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走到离家不远的时候,正好遇见了迎面而来的秦小雨。
小姑娘失踪了一上午,刚回到家里就看到院子里那些被砸坏的桌椅板凳,尤其她哥的电话还关了机,双重叠加的担忧下,如果不是注意到那些东西被收拾的规规矩矩,她几乎都要当场报警了。
她毕竟是理智的。
能收拾院子的,除了她哥不会有别人,她出来也就是碰碰运气,顺便在邻里间打听打听上午的情况。
却不曾想,一出门就遇见了他。
这是默契呢,还是血缘纽带里不可分割的联系呢?
“小雨,你上午去哪里了?”秦阳问。
“我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秦小雨并不隐瞒,看了看兄长有些虚汗的额头,眉毛下意识地蹙了起来:“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事儿,就是胃有点……”
没给秦阳说完的机会,秦小雨快步上前扶着他的胳膊,问:“你中午没吃饭?”
自家兄长的体质,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虽然是个大男人,但有时候甚至连她也是比不上的。
“恩。”秦阳小心地回答。
果不其然……
秦小雨:“好端端的,你怎么又不吃饭呢,你明知道自己胃不好……”
老妈子似的连珠炮才刚开始,秦阳立马就举起了白旗:“秦姐,小雨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老在外奔波一天累了吧,来来来,小的带您回家,给你煮好吃的。”
褪去了平日里冷静淡定,秦阳忽然间跳脱无下限的模样,倒真有些让人难以适应。
但秦小雨也只是愣了愣,从小到大,兄妹俩的相处本来就没什么顾忌,后来慢慢地理智也不过是碍于环境而强行逼就的。
本质上,他们彼此终究是随性的。
轻哼了一声,秦小雨冲他翻了个白眼:“别跟我套近乎,也别想着收买我,说,你今天干嘛去了?赶紧给我从实招来,不然我大刑伺候啊!”
……
欢声笑语,归家备食,当两个人各自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坐在饭桌上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沉了起来。
万里晴空,只剩西边的天际还燃着一抹璀璨的黄。
“哥,齐大哥呢?”
有一搭没一搭地进行完一堆废话和玩笑交流之后,秦小雨终于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问。
刚开始,她还以为齐慕繁是去处理院子里那种情况背后的事情去了,可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终于明白自己可能猜错了。
“他啊……”闻言,秦阳嘴里的面条忽然像是石子儿一般,又硬又冷地哽在了嘴里,吐也不是,嚼也不是。
秦小雨:“是啊,他去哪里了?还有,院子里的情况,上午我不在,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口咽下嘴里的面条,秦阳敛了敛神道:“他走了,家里是因为有人来闹事儿了,不过都过去了。”
“走了?”秦小雨不信。
说走就走,那人还是她印象中的齐慕繁么?霸道地近乎扭曲,将他哥看管的几乎犯人的齐慕繁,居然说走就走了。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下意识得出这个猜测。
秦阳皱了皱眉,转开话题道:“光顾着说我,你呢,大上午的说消失就消失,电话也没有一个,你都不怕我担心你么?”
“对不起。”
没有循例的调皮捣蛋,也没有惯性的顾左右而言他,秦小雨径直的道歉,一时间竟让秦阳全无了招架之力。
他沉默了半晌,任由两人之间的沉重慢慢减轻,这才开口:“你上午,和她出去,没遇见什么麻烦吧?”
“没有啊。”秦小雨摇摇头,话落,整个人猛地一怔。
“你是说,咱们院子里被砸的事情,和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