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鬼煞的动作百里莫当机立断的制止了他，“伤口还没有好，别乱动！”

看着对方脸上那一道病态的惨白，百里莫的心里就好像一把火在熊熊燃烧着，触碰已经是痛彻心扉的灼热感，不碰亦是粉身碎骨般的悔意。若是当初自己能够再强一点，智谋更深一点，坚持的再久一点，将鬼煞的照顾再细一点……只要在一点点，或许鬼煞就不会遭此大劫。

“想什么呢，我饿了。”鬼煞歪着脑袋，伸手去碰对方绑着绷带的胸口。

那里虽然已经没有出血，但是鬼煞永远不会忘记在荆棘破膛的那一刻，鲜血不断涌出的那一刻，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即将死去却无可奈何的那一刻……鬼煞绝对不愿在面对一次，连回忆也失去最好。

百里莫温柔的抓住对方的手，眼底满是柔情，“这一次，我将不会在放开你。”

“好。”

鬼煞低头，莞尔一笑。温暖的阳光在鬼煞的头点撒下一片暖色，耀眼的紫红的发色在阳光的浸染下愈发光亮，就如鬼煞的笑脸那样，让人移开双眼。

“等你我伤养好了，我们去游乐场好不好？”

听到鬼煞无意间吐出的一句话，百里莫的双手颤了颤，“白白，你说什么？”

“我想去游乐场了，还有我们钟爱的那家路边摊，我都想念他们家的猪腰了。”鬼煞自顾自的说道，丝毫不介意百里莫眼底的诧异。

不愉快的记忆已经抛在了时间的路口，没人愿意去拾起，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值得追忆，既然这件事在停留在百里莫的心上，那么，也让自己的心口多一抹风景。

“你……”

“我都想起来了，我还是喜欢卞白绝这个名字。”

鬼煞，身上背负的道义太重，怨气太重，煞气太深，他虽然身着一身红袍却永远隐匿在夜色中，让人好累。卞白绝，那是白色的，透明的，光一样的存在，即便哪一天他遁入了黑暗，但是，你会发现，黑暗中总有一道光在吸引着你，指引着你。

百里莫一把将鬼煞，不，准确来说是卞白绝搂在了怀里，对方身上带着阳光的暖意，百里莫深深将头埋在对方的肩上，贪婪的感受着阳光的味道。

他的卞白绝，终于，回来了。

“鹿尘，我们打算跟你说个事儿。”巫宁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看了一眼旁边安静的吃着的鬼影，脸上泛起些许笑容。

“怎么了？”看到巫宁突然正经起来的面孔，鹿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等我们全部恢复之后，我们打算归隐。”

巫宁抓着鬼影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道。鬼影身上的蛊毒和契约已经解除，而巫宁也不再是不可触摸的上仙，他们在一起，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制约着他们。

千年的束缚让他们损失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他们不曾看过千年后的雪山是否依旧，他们也未曾看过千年后的桃树下是否残留着当年埋葬的信物……两个人独处的时间不过是当时鬼界匆匆数日，这些怎能弥补这千年留下的遗憾？

“既然你们已经做决定，我当然尊重你们。”鹿尘怎会不知他们此时的心理，人生得意须尽欢！

“你们想好去哪里了吗？”夜冥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轻轻抿了抿唇。

“不知道，或是归隐山林，或是四处看看。”鬼影嘴角泛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依旧是一身不沾染世俗尘埃的样子。

“要不去南海看看？当年你第一次见到海的时候笑的像小孩子一样。要不去雪山也行，你这么多年没回去，不知道那里变了没有？要不还是去……诶，你怎么走了，我还没说完呢？！”

巫宁说的正起劲的时候，鬼影已经一声不响的走回了屋内，巫宁疑惑的看了一眼桌上一脸看好戏的人，急忙追进了屋子。

当然，巫宁进屋之后，众人如愿以偿听到了巫宁的惨叫声。

“影儿，你冷静！有话，好好说！”

看到对方手里晃动的手雷巫宁只能双手做投降状的放在了头上，但是嘴角却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因为他看见鬼影常年的冰山脸上正泛着火一样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