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田丰查得仔细,一个也没能走脱。
吴奇知道瞒不住,上前一步道:“大当家,是这么回事,当日闹事的几个年轻人火气大,谈不拢价格之后对米铺的伙计大打出手,我也没使多大劲,哪知一把推出之后那人就一头撞在门槛上,没气了,这才引起纷争,所有的错都在我,跟其他兄弟无关!”他是准备把事都往自个儿的身上揽了。
“你们的职责是保境卫民,是谁给你们动手的权力了?是谁下的令?”张翠山的声调顿时高起来。
“是我。”吴奇低声道。
“为什么?”
“当初是代知府说有刁民作乱,我们才参与的行动,一百多个愣头青下手黑,兄弟们被打得狠了这才被迫还手,出了人命。”吴奇自知理亏,越说声音越小。
“你们既然敢违背大当家委任的李知府,凭什么就听代知府的话?”唐文超心下一动,知道其中怕是有猫腻。
“代知府的三弟性情豪爽,出手大方,请兄弟们喝过几次酒,关系处得还行,他有事相求,而且事后兄弟们每人得了五十两银子。”吴奇不敢对唐文超有瞒,把底给泄了出来。
“五十两银子?你们的尊严就值这么点钱吗?”唐文超忍不声声音提高了八度,到最后竟是吼了出来,要知道黑水军的军饷颇高,五十两银子还不到他们一年的收入。
这下众人都明白了,十几个丘八义气为重,被人当枪使了,张翠山恨恨地道:“看来罚十万金还是便宜他们了,唐兄,你去把那个贾九两,连同米铺的主事人都给我捉来!”
李善长一扯张翠山的衣袖,劝道:“大当家,贾家在济宁是第一大户,这样做是不是影响太大了?”
“为了公道,顾不了那么多了。”张翠山见唐文超还在犹豫,高声喝道:“还不快去!”
“大当家,我们知道错了,就放过我们这一回吧?”
“统领大人,都怪我猪油蒙了心,给黑水军抹黑了,甘愿受罚!”
“黑水军成军之初我曾三令五申,不得扰民,没有得到百姓认同的事不准去做,再看看你们干的是什么事?”张翠山声音激昂,一边说着眼泪都溢了出来。
他平时拿这帮丘八当宝贝一样对待,战事能免则免,生怕有所折损,哪怕是刚入营的新兵,在待遇上都比蒙古军的骑兵还要高,他在这帮丘八的身上付出越多,这些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就越重,而这十五人为了区区五十两银子就违背了军纪,出卖了自己的良心,心痛之余已是声泪俱下。
丘八们纷纷认罪,张翠山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淡淡地道:“银子都收好,就当是遣散费了,回自个的家过年去吧!”
吴奇一听这话扑嗵一声跪下,身后紧跟着呼啦跪倒一大片:“大当家,我们有罪认罚,是打是杀都没怨言,您可不能将我们逐出黑水军啊!”
“也好,你们都起来,田兄,取些酒过来,我为众兄弟送行!”张翠山明知他们是被人利用,可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了民心**,不得已要痛下杀手,顿时心如刀绞。
辛辣的烧刀子穿肠而过,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张翠山往嘴里狂灌了几口之后,指着吴奇问:“吴奇,至正八年你就跟了我是吧?”
吴奇放下酒碗,占头称是。
“陈志,二营的尖子兵,阻击聊城的脱脱大军时我还记得你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一战你杀敌不下十五人,我没说错吧?”张翠山又端起碗,和吴奇一旁的丘八喝了一碗。
“大当家的好记性,在您的带领下,咱们黑水军以八百对三千,杀得鞑子屁滚尿流!”陈志亦是一口将酒喝干,忆起当日的战事热血沸腾。
满上第三碗,张翠山端着走到第三个丘八面前:“苏朋,平定烟台府的府卫军时,你也是随行的三千精锐之一吧?”
张翠山对这些丘八的事迹如数家珍,一连喝了十五碗烧刀子,脸红成了‘关二哥’,十五个丘八则是一脸愧意:“大当家,兄弟们辜负了您的教诲!”
“李兄弟,大当家日理万机,怎么对这些人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田丰毕竟入伙不久,忍不住向李善长问道。
“大当家关注这帮士兵比对他的几个孩子都多,只是没几个人知道罢了。”身为张翠山的铁杆追随者,李善长对张翠山的了解自是比田丰多些。
“大当家的,贾老三和民安米铺的掌柜贾安都带来了!”唐文超掀开大帐,整个屋子里的气温顿时降了几度。
贾九两和贾安五花大绑像个棕子似的被唐文超一把推倒在地,二者的脸上隐现血痕,想是吃了不少苦头。
“哼!敢把主意打到黑水军的头上,现在清帐的时候到了!”张翠山一声冷笑,抖手将手里的空碗狠狠地砸了过去。
贾九两正要躲避,可是身上缚了绳索行动不便,正中脑门,顿时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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