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颜身为元廷高层,但属于他所管辖的地盘有限,最多也只能管到自己的嫡系,而不是整体。
“本将是个军人,并未关注政事,你说的我不明白。”察罕老脸微红,直接来个一问三不知。
“既得利益是断然不会放弃手中的权力的,伯颜虽然是一代人杰,但他的根在元廷,单凭一人之力是翻不起大Lang来的,而唯有推翻这个朝廷,结束腐朽的统治,才是唯一救国之路。”
不仅是察罕,连张翠山这一方的许多人也低头深思这句话,一时剑拨弩张的气氛变成了思想政治会议。
“其实这些道理你都明白,只是不愿承认,对吧?”张翠山笑着对察罕道。
“本将承认,我说不过你。”察罕坦然承认张翠山的一些话,因为朝廷方面的某些事就是连他本人也不相信。
“我承认有些不公平,可身为臣子又怎能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呢?”虽然知道元廷腐朽,然而忠君思想却不允许庶民有这样的想法。
察罕是地主阶层出身,属于既得利益者,自然代表着他那个层次的利益。在他看来,汉人身为四等人,虽然人口众多,却是属于被统治阶层,老老实实服管就行了,非蹦出来搞些事端,这不是找死的节奏么?
张翠山被他这句话给逗乐了:“老兄,你是蒙古人的官,而我们是汉人,咱们不是一家人,当年若非南宋抵抗不力才被忽必烈占了便宜罢了,别拿你们草原上那一套太当回事了。”
“那你是铁了心跟大元朝死磕了?”察罕招揽张翠山不得,耐心用尽,终是起了杀心。
“若能改天换日,救万民于水火,张某何惧前程险阻?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淋漓的鲜血,生死不过等闲尔,察罕将军,你我立场不同,又何必多言?”
二人争论良久,盖因出发点不一致,察罕虽然欣赏张翠山的与人不同,但既不能为朝廷所用,也只得忍痛杀之了。
“唠叨这么多最后还不是要厮杀么?动手!”庄铮是个大老粗,听张翠山和察罕说得耳朵都快起茧子,此时见二人谈崩,正合他意,擎起大关刀就要扑过去砍人。
扯了半天之后察罕的功力亦是恢复不少,右手高高抬起,猛地朝下一挥:“护卫军,拿住这些乱党,生死不论!”
“且慢!察罕将军,张某这次来得匆忙,没能给你带什么礼物,这里有件小物事,请您品鉴一二。”张翠山说着从怀里掏出来时小段送给他的火铳,扳开击锤,对准察罕。
“什么东西?”察罕才不信张翠山会送他礼物,只是人皆有好奇之心,他见火铳样子精致,浑没注意张翠山眼中一掠而过的寒光。
“轰”的一声,张翠山开了火,察罕的战斗力太强,若是日后起事的话绝对是个劲敌,张翠山动了杀心,直接就是一梭子打了出去。
察罕功夫过人,见机也是最早,钢珠打出来的时候用手里的铁枪拦了一下,待得小张开第二枪的时候再也顾不得形象,直接一个懒驴打滚钻到了队伍的后面。
他这一避开,身后的那帮护卫却是倒了大霉,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丘八直接被打成了马蜂窝。
火铳的杀伤力太大,比高手全力出掌也不遑多让,中弹的几个丘八倒在血泊中,血肉模糊,看上去渗人无比。
更可怕的是察罕这一闪,将是兵之胆,手下的丘八顿时没了主心骨,被张翠山的火铳吓破了胆,生怕被张翠山再补上几火铳,呼啦一窝蜂地往回狂跑,直恨爹妈少生两条腿。
张翠山潇洒地吹了一口火铳上冒出来的黑烟,收入怀里,冲着察罕笑道:“察罕将军,在下的这份礼物你可满意?”
察罕从地上起来之后脸色铁青,盯着张翠山一字一顿地道:“没齿难忘,察罕日后必当后报。
“那好,下次再和你斗过!”张翠山招呼众人从容而退,竟是丝毫不顾忌察罕的人来追。
“将军,这些人都是乱党,为何不追?”巴特虽然恐惧张翠山手里的火铳,却还是想立份功劳。
巴特一语未毕,回过头来,顿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了。
察罕脸色苍白,嘴角还残留着血渍,手里拄着铁枪勉强不倒,只见枪身上多了一个拇指大小的深坑,嵌进去足有数寸,再往下看,察罕双手流血不止,虎口都被震裂了,他硬接了张翠山的第一发弹珠,竟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本将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暗器,那种感觉比对上老王爷还要可怕~!”回军之后后的察罕忆起此事,兀自心有余悸,后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