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冷,去屋里喝杯茶吧~!”程峰当先而行。
“大当家的,都打着什么了?”张翠山一心想招揽程峰,自然热情有加,仿若多年的老友一般亲切。
“今天运气不好,没追上那头熊瞎子,让它给跑了。”程峰叹了口气,装模作样地道。
他们最近狩猎次数太勤,方圆几十里的猎物基本上除了被祭了他们的五脏庙之外,都逃得无影无踪,连个鸟蛋都没能掏着。
张翠山从这帮人个个一脸菜se也能看出点端倪,可一想程峰是个要面子的人,自然不会点破。
到了聚义厅,分宾主落座,张翠山也不客气,指着崔连植道:“这位老先生想必二位当家的不会陌生吧?”
程、唐二人不知张翠山的意思,点了点头,却不答言,自是等着下文。
“亨通已经加入了济南商会,日后大家已成了一家人,小弟这次来是能知会二位兄弟一声。”
二人对视一眼,脸se大变,你的本事大我们不敢打劫也就罢了,可连亨通都并入济南商会,那以后我们山寨还能靠谁接济?
“小弟这次上山拜访除了送些礼品给二位当家的之外,还望二位能帮我一个忙。”
镖车上装的除了皂角,还有一些各地的名产,烟台的苹果莱阳的梨,皮薄汁多个头大,程峰捞过一个啃了一口,嘎嘣脆。
“我这次来想请几个功夫好的兄弟走趟镖,价钱好说。一趟下来每人二两银子,有急用钱的还可以预支。”张翠山开出的条件相当优厚。
“再过几天就是年三十了,等兄弟们过了年再商量这事怎么样?”程峰显然对张翠山还有些抵触情绪,可又有些忌惮他的武力,不能明着拒绝,于是使出了缓兵计。
“不急,过年不出门,镖局也放了几天大假,缓两天也成。”张翠山笑眯眯地又抿了口茶,可是立马就皱起了眉头,强忍着没有吐出来,这是什么劣质茶叶,黑乎乎的茶渣飘在上面,想不到黑水寨竟然穷到这个份儿上了。
大年二十九晚上,黑水寨再次有人来访,不过这次少了崔家父子,是张翠山带着于洋、段默和周若水等人拜年来了。
只见一水的高马黑车,足足有十辆镖车一字码开,第一辆车里装着十口肥猪,一头就足有二百来斤。第二辆车上是小猪仔,足足有三十头。再往后看,唐文超不由得张大了嘴。
四只烤得外焦里嬾的小肥羊,十坛陈酿,棉被、冬衣足有几百套,最后几辆装的货物却是一样的,打开锁一看,娘哎!全是粮食,新式的镖车是加长版的,一车能装三千斤,也就是说这最后四辆车里装了一万两千斤粮食,这可够黑水寨三百多口吃上几个月的了。
“张兄,你这是打算搬家还是入伙?”唐文超脑筋灵活,很会做人,一来二去跟张翠山熟了,自然不会再像当初那般畏畏缩缩。
“山上冷,兄弟们也不容易,小弟正好趁着过年过来热闹热闹,别无他意,唐二哥且莫误会。”
如果说成是救济,程峰和唐文超面子抹不开,就冷场了。
“好,二狗蛋,先逮一头肥猪下去,今天晚上吃红烧肉,兄弟们吃了大半年菜,该开开荤了。”
瘦得跟个猴似的厨师笑着‘哎’了一声,就抄起磨好的刀下去了。
这一夜,山贼们是在笑声中渡过的。
酒足饭饱,程峰一使眼se,唐文超轻手轻脚地拉了张翠山一把:“张大当家,咱们借一步说话。”
“张兄,承了你这么大的一个好处,小弟铭记在心,有啥事你就直说吧,现在谁不知道现在顺风商会家大业大,你的名气已是打响了整个山东,无人敢劫你的镖。上次来咱们山寨借人那种虚的就不用提了。”唐文超话说得很明白。
“那小弟也就直说了,上次我看了山寨这般萧索,冷清,心里愧疚,弄到这个地步,多多少少也有小弟的责任在里边,这才想着尽力弥补一下。”
“还不都是你干的?”程峰没好气地瞪了张翠山一眼。唐文超心里暗叫一声爽,大哥,带种!这话我可是想了好久都没敢说出来。
“可这要怪也只能怪唐二哥当时没把话说清楚,我以前是个出家人,不杀生。”
“虽然我们有错在先,可你也杀了我们不少人,这件事算是扯平了,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便是。”程峰一脸平静。
“可几百号兄弟呢?他们的生计怎么办?”张翠山一句话说到了程峰的心窝子里,后者闻言浑身一颤,半晌才恢复过来。
“这个我自有办法,不用你***心。”程大当家硬着头皮嘟囔了一句。
一连几天,张翠山都是在山上过的,其他人似是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包括周若水第二天也都下山去了,程峰虽然不置可否,唐文超觉得过意不去,私下里调了几个好手过去帮忙,也算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力。
张翠山每日和两位当家的喝酒聊天,有时也论论武,唐文超热情无比,与之相反的是程峰的态度依然淡漠,饭照吃,酒照喝,却不表态。
张翠山心道:不主动,不拒绝,程老大果然有个x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