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到江山的时候,江山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夕阳发呆。看到他上来,江山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愧色,讷讷地说:“老梁,那天我脾气暴了点儿,你别往心里去啊。你也知道,半年多了,这些战士,哪一个都跟咱自家的兄弟一样。手心手背都是肉,别说是牺牲了,就是磕着碰着,我这心里头都觉得疼得慌。以后啊,咱俩还得搭班子,有时候我这暴脾气,你可得多担待着点儿。”
梁建斌摇头苦笑了一下,说到:“这事儿不怪你。说起来他娘的让人笑话,打了这么多年仗了,竟然还相信小鬼子能放下屠刀。要不是你那一脚踹醒了我,咱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伤亡。”
见江山许久沉默不语,他紧接着说到:“行了,咱俩也别扯着闲篇了,有那功夫,咱还是商量商量以后咱们该怎么办吧。这段时间里,咱们队伍绷的太紧了,这可不是啥好事儿啊。”
江山皱着眉头说到:“这我知道啊。这几天,我也光琢磨这事儿了。可就是自己捉摸不出个道道来,正好你来了,咱俩合计合计,以后该咋办?”
梁建斌想了想,说到:“要是论军事,这点儿我比不过你,毕竟我也就是个野路子。管不好的事儿我不掺和,要不然好心就要办坏事了。我的意思是,咱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和上级取得联系。老是在鬼子窝里这么呆着,早晚得出事儿。另外,我觉得沧Lang山咱不能呆了。鬼子一下失踪了一个小队,以他们那小心眼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况且,还有那个神秘的狙击手,咱打扫战场的时候,就没见着他的尸首,我估摸着,肯定是让他溜了。弄不好这几天,等鬼子缓过神来,就要大兵压境,围剿咱们特战队了。就咱们这点儿兵力,打一个小队都这么吃力,更何况更多的了。”
江山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你说的这些在理儿,我也考虑到这一点儿了。可是问题是,咱们好不容易在沧Lang山彩站住了脚,现在又要转移,我还真有点儿舍不得,再说了,现在附近到处都是鬼子,咱们往哪儿转移呢?”
“你啊,还是放不下。”梁建斌摇了摇头,“说句不该说的话,当年中央军五次围剿红军,为啥都没有成功?一方面是因为你们派系林立,战斗力低下,另一方面,就是因为我们红军灵活机动的作战方式。我们不是据守一城一地,而是采用灵活多变的战术,进行运动战和游击战,不断寻找你们的弱点,再各个击破。你说你们能不失败吗?”
说着,梁建斌一手抓起一块石头,另一只手又抓起一把黄土。在江山疑惑的目光中,慢慢握紧了两只手。
“你看到了吧?抓着土的这只手里,不断有砂砾漏出来,而这块石头,却被我攥的紧紧的。这就好比是咱们的战术,只有顺应形势、灵活多变,才有更大的转圜余地;而墨守成规,一成不变的话,咱们早晚得和这块石头一样,都活活困死在沧Lang山这巴掌大的地方!”
江山愣愣地看着梁建斌的双手,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眼神猛地一亮,一拳轻轻捶在他的肩头,笑着说:“可以啊老梁,还真有你的。让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开点儿窍了。你说的对,咱不能把眼光局限在一个小小的沧Lang山,咱的把目光放得长远一点儿!咱就这么定了,抓紧准备,趁着鬼子没工夫围剿咱们,咱们转移,跳出沧Lang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