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花的左手扬了起来,要打褚晖,褚晖松了手,退了一步,愣了愣,然后摆了摆手,嘴角勾起,整个人更显邪魅,“你姐姐说对了,你就是装可怜,瞧瞧,眼睛都红了,整个人就像个凶狠的想要反扑的小母狼。”
幻花闻言,心跳仿佛停摆,立刻使劲地闭上了眼睛,捂住脸,蹲下了身子,缩成一团,褚晖还想再说什么,却听见了脚步声,他矮了身子,在幻花耳边说了一句,“我是人,不是个东西,要你让给你姐姐,你这样子可是大大地得罪我了,以后你别想躲开我。”便翻身从窗子出了船舱,避开了推门进入的冰儿。
“小姐,你怎么啦?别再哭了,快来喝药。”冰儿将药碗放在舱内桌子上,急忙过来扶幻花。
“知道了,你先出去。”幻花说道,手仍然捂着脸。
冰儿想要说什么,幻花却大声说道:“快些出去,药我会吃的,别让别人进来。”
冰儿出去,幻花起身摸索着到了桌边,抓起桌上的铜镜,她看不清自己的面容,她的面前已是一片避不开的血色,她一遍遍使劲闭眼,再睁眼一遍遍使劲擦拭着铜镜,终于,铜镜中出现了她那张让她自己都厌恶的脸。
她讨厌自己,讨厌自己的多愁多病身,讨厌自己的诡异妖媚的眼,讨厌时不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幻象,讨厌自己不与爹娘和兄姐相似的长相。爹把她看作是娘不贞的罪证,大哥把她看作是路人,二姐把她看作是分夺娘的关怀和爱的多余的人,而外人,如褚晖,如三皇子和太子,可能把她与二姐一样当做是获取车骑大将军势力的踏板。
她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子,为什么老天非要强迫她忍受这一切。
“幻花,娘要进去了。”云渺亲切低柔的嗓音阻止了幻花的自怨自艾。
“嗯,我正喝药,娘别担心。”幻花端起药碗,不顾那药的滚烫,一股劲的喝了下去,药的苦味,药的滚烫,冲淡了她的感伤,毕竟,在将军府内,娘亲是一心一意保护着她的,为了娘,她要继续忍耐下去。
云渺走了进来,见她已经喝光了药,满意点头,拉着她,坐到了床边,“不生气了,是吧?你倒是跟娘说说,你喜不喜欢静月王的七儿子褚晖?”
“不喜欢,我讨厌他。”幻花垂下了眼眸,手紧张地绞着,简短说道。
“娘也不喜欢他。”云渺叹了口气,“先不说他那副异族相不得静月王和皇上的脸,比不得他两个哥哥,就说他身上那股邪气,不过才十七岁,就那么油滑,面上总是带笑不笑,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让人心里发毛啊。娘真不希望你和你姐姐招惹他。”
“是他们盯着我们吧?”幻花无辜苦笑,“这次不是他们不请自来接我们回京的吗?他们都有自己的目的。”
“幻花目光最是敏锐了,娘就知道你不会让娘失望,娘反而担心你姐姐那个傻丫头被褚晖那副好看的皮囊迷晕了头,不识好歹,害了自己。”云渺伸手抚摸幻花的头发,“你平日里也要对你姐姐旁敲侧击,让她知道轻重厉害。”
“怕是不行,姐姐一路行来早被迷了心窍,现在若我阻拦她接触褚晖,她定会误会我,还不捉弄死我!”幻花露出惧怕表情,摇了摇头。“还是叫爹出马,爹的话她不敢不听。”
“你爹啊,满脑子仕途经济,他会阻止?他不大力促成娘就应该感到知足。”云渺说道,脸上带着无奈,“原也怪不得你爹,既然是威震四方的大将军,自然不能游离于朝政之外独善其身,你爹也是很无奈的。”
云渺搂过幻花,把幻花当做小孩子一样轻拍着,说着,幻花渐渐觉得困倦,昏昏欲睡,迷蒙中,感到爹爹叶檀走了进来,她知道爹不喜欢她,她索性装睡,没有睁眼。
“你真是偏疼这个多些,我真是看不惯!一会儿叫她起来吧,船快靠岸了,我们今晚就宿在新月镇,看样子太子殿下要和静月王斗法,非要观看烈红歌的婚礼,给兰闲醉难堪。”叶檀话里显然有话。
“幸灾乐祸吗?你夹在他们中间很好过吗?”云渺说道,“你刚回京,还是先熟悉一下朝中局势后再作打算,过早卷入不是良策。你若知道明哲保身,真不该提及这场婚礼,今晚更应该在房里别出门。”
“我不提他们就不知道?你看看太子和静月王听到曲子的表现?这中间必有隐情,再说了,我怎么也得见见艳名满天下的烈红歌吧,烈红歌的曲子唱得缠绵悱恻,极尽挑逗,是男人都会心动,不见一见多可惜啊。你说她人长得如何?会有你美吗?”叶檀调笑道。
“烈红歌美不美我不知道,但是她敢爱敢恨,这世间有哪个女子如她?”云渺声音中有着调侃,更有着幻花不熟悉的兴奋,“若我去啊,我就是想要知道今晚兰闲醉会不会来,将军大人,与烈红歌想比,你更应该见一见这位神秘的布衣卿相兰闲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