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晨揉揉脑门,决定带着属下出去查看旱情,才出了后衙的小花园,被后面急慌慌追来的谢氏拖住了胳膊。
“夫人,我今儿要下乡察看旱情,实在是没空陪你。”
相公这些日子为百姓生计犯愁,稍有空闲就呆坐在书房里,食不下咽,夜不安眠,眼看着人已瘦了不少,谢氏是看在眼里疼在心底。
今儿田卿那丫头托人送来一些稀罕的小瓜和蔬菜,把人打发走,她急不可待的就去书房里找人,哪知还是扑了个空。
“知道相公忧心百姓,我又不是个不同情理的人,这不是田家丫头给咱送了些稀罕东西,想着你没胃口,想让你尝尝鲜。”
谢氏贤惠一向善解人意,岳清晨也不忍拂她好心,和随从下属叮嘱几句,就随着谢氏去了后院。
他们夫妇二人进了正厅,刚落坐,早有婢女端着洗净切开的小瓜奉上。
岳清晨本不耐吃这些妇人和孩子才稀罕的零食瓜果,怎奈这些日子忧心百姓,嘴里实在是苦涩难以描述,闻到小瓜香气扑鼻,信手捻起一块。
咬一口,唇齿留香。
香甜脆利的小瓜解了一丝浮躁,岳清晨直把手里的那块瓜咽下去,才开了口,“嗯,夫人,这小瓜滋味倒是不错,素日咋不见你买这可口东西呢?”
谢氏看着自家相公眉头稍有松懈,嗔怪着,“你呀,你也不是贪口腹之欲的人,今儿这上不得台面的粗鄙之物倒是让你高看了。”
听到口腹之欲这几个字,岳清晨把伸向盘子的手缩了回来,尴尬的笑笑,从身上摸出帕子擦拭着沾了瓜汁的手指。
哪里看不住相公的窘态,谢氏笑吟吟的拿起一块小瓜,递了过去,“你就放开量吃吧,横竖这小瓜,也不是白让你吃的。”
常言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一向自律的岳清晨也知道谢氏不是鼠目寸光的人,自然知道她不会拖自个后腿。
难得开起玩笑,“夫人,如今上后衙行贿都变了格调?”
戏弄自家相公上了瘾的谢氏快绷不住脸色,她故作正经的说着,“嗯,人家可是知道你岳大人两袖清风,不稀罕黄白之物,还真换了新花样。”
贫寒子弟的岳清晨打从做了县令,从没收过百姓礼物,他知道夫人和他打趣,也装作不知,“哦,还有这样精明的人,我倒是头次遇上呢。”
谢氏憋不住,把桌子上的一封书信拿了过来,“我真没哄骗与你,这求你办事的书信人家都送过来,你还需仔细斟酌一番,毕竟已经是吃人家嘴软了。”
接连吃了两块小瓜,岳清晨舒坦的不行,也没把谢氏的话放在心里,重新擦过手。
展开书信一看,哈哈笑了起来,“这丫头倒真是个胆大的,竟然真的让她把事做成了!”
得知田卿三十多亩的早稻丰收在即,谢氏也眉眼一亮,“我早说过,那卿丫头不简单,不然谁能想起在冬日里种蔬菜呢。”
反复把田卿的书信看了几遍,岳清晨直差捶胸顿足了,“哎,早知道今春会有大旱,我也该督促那几家种粮大户,让他们也种上这些早稻,百姓也不至于受这旱灾之苦。”
他心情极为复杂的带着属下出了县衙,原本是随意的找个村子去查看,有了田卿的求助书信,他也有了新的目标。
自从田卿的茅屋和池塘被毁,周耀祖也安排人日夜守着田卿家和自家的那七八亩早稻。
快到午时,他还柱着拐杖在田间地头上转悠。
看看田家那一大片的早稻,又后悔没早些下手,让村里人都种上早稻,可想到暗地里冲田卿池塘下黑手的村里人,他又鄙夷的直想吐唾沫。
心术不正的人让他们吃些亏,也好。
村里好久没来过官差了,今儿县太爷竟然带着十几个官差进了村,他们懵头同时,又想起前几日田家稻田发生的事情,着实让村里人惊慌不已。
做了亏心事的人吓的两腿发软,面色急变,偷偷的躲回家中。
“周里正,不好了,快回去吧,县太爷来咱村查案了!”
“你个小兔崽子,大吼大叫的做甚?县太爷有那么清闲,跑咱这里查案?”